魏明玺扯开嘴角,半晌目光深深的抬头看着头顶的天空:“海东青放出去了吗?”
“放出去了,用的是赤蒙的行军暗号。”姚远点头:“胡罗山那边也传过来消息,托木托送出去的海东青已经被射杀了。胡罗山那边的消息绝对送不到斡罕尔城来,王爷不必担心,一切都很顺利。”
“托木托?”魏明玺蹙眉。
姚远笑道:“就是在胡罗山跟王爷比箭术的那个赤蒙将军。属下刚走开的时候,从胡罗山传过来消息说,托木托伤重不治,已经死了,死前送出海东青要给耶律洪示警。”
魏明玺点点头:“耶律洪这会儿应该得到了消息,着人混进斡罕尔城去打探一下消息。”
“这些交给属下来做吧,王爷,离天亮还早,王爷浅眠一会儿吧。”姚远见他脸色青白,忙劝道:“王爷不心疼自己,也要心疼心疼属下。咱们出发之前,王妃可是再三叮嘱,说王爷若是伤了一块皮都要拿属下问罪的。”
魏明玺哑然失笑,不过没有反驳他,嗯了一声,将披风解下来批在身上,就靠着大树沉沉睡去。
天色微亮时,魏明玺才被姚远推醒:“王爷,斡罕尔城传来消息,耶律洪整军出发,要去胡罗山了。”
“好!”一切都在魏明玺的意料之中,他倒也不意外,问道:“耶律洪去了多少人?”
“两万。”姚远道。
斡罕尔城守城军将不过五万,耶律洪先派三千,再送走两万,也就是说,整座城池不足三万人守卫。
斡罕尔城唾手可得!
魏明玺坐起身来吩咐:“让士兵们抓紧时间吃东西,等耶律洪大军离城后,咱们就杀向斡罕尔城!”
当即,大魏的两万人蛰伏在这座临城山脉之中,一动不动的啃着干粮静声等待。
大漠里的天气变化莫测,日头渐渐上了天,这一等就到了中午时分。太阳晒得人昏昏欲睡,好在大山之中并不太过炎热,魏明玺登山山头远眺,斡罕尔城里安安静静的,显然也正是人畜皆困的时候。
魏明玺扬了扬手,当即,大魏的军队整整齐齐的列队,悄无声息的往斡罕尔城飞去……
后来的史书描述这一场战役,堪称经典之战。
大魏主帅魏明玺用计引开赤蒙守城大军,天降奇兵,奇袭了斡罕尔城,用区区两万人,损伤不足两千,轻轻松松的拿下了斡罕尔城。待耶律洪发觉上当,中途折返时,斡罕尔城的城墙上已经飘荡着大魏的国旗!
经此一战,魏明玺名扬天下!
赤蒙损失了一座城池,一个得力大将,几万士兵,对赤蒙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耶律洪经此挫败,碍于国中形势,再不能在边界一线久留,不得已回了王城。
三月二十一,南宫越派兵接手斡罕尔城,魏明玺带领兵将重返箕陵城。
多年以后,傅容月回想起魏明玺从斡罕尔城回来的那一天,仍旧压不住内心汹涌的激动。
魏明玺骑着他的俊东疾马,带领着大魏的精兵缓缓入城,玄黑色的盔甲在太阳下反射着微微冷光。他的容颜一如既往的俊美,带着冷淡漠然,目光扫过街上的百姓军士,保持着皇族一贯的镇定自持。他从箕陵城的主街走过,行过处,带起一阵阵的惊叹声——谁也不曾想过,那个一直在轮椅上坐着的冷漠王爷,那个被称作是残废的九皇子,竟真的有在马背上挺身而立的一天!那个京城里人人面上恭维私下嫌恶的陵王殿下,抛去暴戾嗜血的面具,赫然是大魏的一道铜墙铁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