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陪同,也是个拘束的意思,容盛当着长辈的面便不能太过任性。
“那就好那就好。”萧甚迎得了容盛的回答,稍稍放心了一些,见他说话时龇牙咧嘴格外难受,忙劝道:“殿下不要再说话了,好好歇息一晚,明天起来肯定会好很多。”
“嗯。”容盛应了一声,示意他出去时将门带上。
萧甚迎离开后,容盛便没了方才的架子,他往后一倒,靠在软榻上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纷乱。
闭上眼睛,眼前又是梅阑珊看到簪子断裂那一瞬间的表情……
都是他的错!
他烦躁的用手轻轻锤着身侧的床榻,他也不是故意的,可是事与愿违,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他并不知道那东西很是贵重,到底怎么才能弥补梅阑珊呢?
此念一起,他又捏紧了拳头,在心底喃喃的告诉自己:“容盛,打住!”
来大魏是有任务在身,可别为了旁枝末节分了心。萧甚迎说得对,这一次若不能圆满完成任务回去,等待他和母亲的将是另一场灾难。一根簪子算什么,若是命都没了,他拿什么来说弥补二字?
倘若要弥补,最先弥补的也应该是为了自己操碎了心的母妃!
容盛张开眼睛,眸色一片深沉。
旁人都瞧着他风光无比,是西凉的太子殿下,可有谁又知道他这个太子当得是多么不容易呢?他生在西凉,可在十一岁那年,母亲中了歹人的奸计,被不知情的父皇贬黜出宫,连带着他也成了没爹的野种。整整九年,他随着母亲和大舅舅辗转流落各地,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还要时时小心的躲避着歹人的追杀。
直到二十岁那年,因朝中局势纷乱,一桩旧案无意牵扯出母亲当年的祸事,父皇这才知道冤枉了母亲,一封圣旨将他们母子二人召回。
父皇对他很是愧疚,回宫之后极尽所能的弥补,他却早已不复当年的天真。
二十一岁,他请旨上了战场,用军人铁血和无数的刀痕剑伤换来了赫赫军功,重建零落的母家萧氏一族,一步步踏上太子之位。
可是坐上太子之位并不代表就没了危机。
他还有三个兄弟,每一个都野心勃勃,都想除掉他坐上太子之位。他们长期用西凉同大魏的战事来攻击他,全然忘记了当年若不是他带兵击退大魏的精锐,抵御赤蒙的侵略,是换不来西凉这些年的太平的!
他们一个个只想要他死!
容盛眯起眼睛,他在大魏耽搁这三个月,既是为了办事,也是给他的那些兄弟们一个机会。若非置之死地而后生,如何去掉心头刺?
“梅阑珊……”容盛轻轻的点着软塌,含糊不清的叹了口气。
京城里的风云素来不少,这一日的事情只是万千风云里的一个小点,可谁也没想到会酿出另一场暴风骤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