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师傅这些天来一步也不曾离开过陛下。”阿智忙说。
傅容月点了点头,见魏明玺在同今夜值守的禁军说话,她忙压低了声音小声的问道:“陛下怎样了?”
阿智看了魏明玺一眼,并未答话,只低下头轻轻摇了摇。
傅容月一颗心噗通跌落谷底,眼眶顿时湿润了起来,她赶紧用手绢摸了摸,示意阿智不要再说了,小心让魏明玺听到,自己则快步走到魏明玺身边。
魏明玺脸色未变,紧握着她的手:“走吧。”
傅容月也拿不住他是否听到了自己同阿智的对话,也不敢贸然开口问,迟疑的看了看他,终于忍住了辛酸,紧紧的握着魏明玺的手,浑若无事的说道:“如今谢总管年纪也大了,原本夜里宣召他都亲临的。”
“年纪大了总归是多病,听说谢安阳年轻时腿脚受过伤,到了冬天就不大安宁,冬日传召,他都很少走动的。”魏明玺淡淡的说。
傅容月奇怪的问:“谢总管的腿脚曾受过伤?平日里可看不出来。”
“嗯,谢安阳原本是父皇麾下的亲卫,在父皇左右护卫安全。虎泉一役,父皇中了埋伏,谢安阳舍身救父皇,被马蹄踩碎了右腿,是后来母妃为他续上的,听说是用了极为珍贵的生骨膏,才保下了谢安阳的一条腿。父皇对谢安阳自然十分感激器重,谢安阳又感念母妃的恩德,故而很是珍惜重新获得的腿,这么多年来一直努力保养。”魏明玺说着,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我小的时候很是喜欢同他玩耍,总缠着要他抱,他抱着我总不能走太远,我好奇之下就去问了母妃,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一层缘由。”
“谢安阳原本是亲卫,为何又入宫……”傅容月面皮薄,后面几个字终究没法说出口。
魏明玺望着深宫,神色微微怅然:“因为母妃。”
傅容月停下脚步,奇怪的看一眼魏明玺。
魏明玺拢着她的手,好似在说一场旁人的故事:“母妃数次救谢安阳,于谢安阳来说,母妃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因担心母妃在宫中无所依靠,他这才自愿入宫做了总管,为的是报答母妃的救命之恩。”
“陛下知道吗?”傅容月沉默了一会儿,才问。
魏明玺摇了摇头:“父皇不知道。”顿了顿,又说:“或者,父皇假装不知道。”
因为谢安阳的存在,对父皇造不成任何威胁吧?父皇之所以那么信任谢安阳,除了谢安阳陪着他长大以外,也是因为了解谢安阳,了解谢安阳的心思,更了解谢安阳肯为了母妃做到何种地步!
听说母妃临去前不肯见父皇,却独独见了谢安阳,两人密谈了什么,至今无人知晓。
包括父皇……
魏明玺目光深邃,或许,这也是为什么谢安阳谁都不肯相帮,但却选定了自己的原因吧?
两人很快到了寿帝的寝殿前,寿帝已经等在了那儿,面色看起来仍然十分苍白,强打起的精神也并不凑效,寝殿的烛光昏暗,等两人进来后,寿帝并未发一眼,谢安阳已领着两人就坐,问道:“殿下和王妃深夜请见,不知是为了何事?”
“父皇,你可还记得大魏存活着的巫?”魏明玺坐直了身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