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眼泪都不需要,只需要抽几声气就好了。为了更加真实,他还刻意抬起手遮住眼睛,通过间断让吸气的过程分成一个个急促又短暂的过程,又刻意放缓呼气的过程。
起码声音上,他做到了尽可能的逼真。
事实也证明他的技巧相当出色,他才将这个吸气—呼气的循环进行了两次,贝尔就掀开了被子。比弗雷德的体温高的多的温度搭在了他遮住眼睛的手臂上。
贝尔的声音听起来沙哑又无奈:“你哭什么,又不…”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弗雷德握着手臂猛地扑在了床上。
虽然弗雷德很喜欢用这种扑的方式来展现自己傲人的体重(误),但正经的床咚还是第一次(上一次在医院也该算作他平白无故拿体重压人)。
是的,这是一个正经,动作非常标准的床咚。
贝尔甚至无暇顾及两手手腕上另一个人的温度和力道,也无暇顾及他身上压着的另一个人重量。仅仅是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冰蓝色眸子,贝尔的心跳就不受克制地加快,琥珀色的眸子也在瞬间放大。
这样的距离甚至彼此灼热的呼吸都交织在了一起,贝尔甚至发现,弗雷德冰蓝的瞳孔中有着非常浅淡的花纹。
本来他的色素就很少,虹膜也因此呈现出一种奇异又美丽的浅蓝色。环绕瞳孔呈环行排列的瞳孔括约肌又在光线下隐隐透出一种瑰丽的金色。那些金色不是如同太阳一样耀眼的金黄色,而是比他发色还要浅淡一些的金色。辐射状皱褶纹理,表面不平的隐窝泛着金色的光泽,搭配着那些冰蓝色让那些纹理看起来就像是用昆雅语书写的魔咒,看起来愈发冰冷且神秘。
他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一下一下,就像是扫过的不是其它,而是他的心脏。
没有用...
他想压下自己过快的心跳,但根本没有用。
仿佛他的心就是为这个压在他身上的北欧人而生的。它为了他疯狂地跳动,像是一只脑子空空如也的孔雀炫耀自己尾羽那样迫不及待地炫耀自己的活力。
它是为了他的一举一动而跳动,甚至他只是眨眨眼,就能让窦房结中的起搏细胞不断产生兴奋,让心房肌不断收缩又扩张。
你完了。
贝尔觉得自己的眼睛仿佛正在冷冷地盯着自己的灵魂,用冰冷到令人胆战的眼神告诉他自己:“别挣扎了,你喜欢他。”
他喜欢他。
巨大的就像是擂鼓的心跳声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
他怎么可能不喜欢弗雷德?
他怎么可能不喜欢他?
他是他多年来无法轻易割舍的甜美梦境,
是他茫然无助时面前伸出的手掌,
是他分享糖果与宝石的口袋,
是他面对漫漫长夜的故事书,
是他被羽翼遮蔽的无垠海面,
是他蔚蓝夜空下的灿烂星火,
是他道路上四季更替的花朵。
是他最重要的朋友。
可就像是他无法想象没有弗雷德陪伴的生活会是怎样的一样,他同样无法想象他会和弗雷德在一起。
爱情和友情有着质的变化,有时候界限却又不那么严格。
他和弗雷德可以是很好,非常好,最好的朋友。却不能也不应该顶上恋人的头衔。起码在好莱坞,这样的头衔太过沉重了。
就算他对自己的前程无所谓,也要为弗雷德考虑。
更何况,他清楚弗雷德对他并没有超越友情的想法。
贝尔半敛起眸子,遮住了眸中的百转千回。
弗雷德不知道他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就想了这么多的事情,他只是垂下头,看着贝尔。
他的目光在贝尔脸上的红晕一扫而过,又将视线探到了宽松睡衣领口无法遮掩的大片白皙肌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