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阮依才问他，“你怎么会想到过来找我?”

陆离边发动车子边说:“王杰打电话给我的，他说你疯了，把事情讲了一遍。我知道你没疯，你一是为了公司，另一边也是为了让叶米成功。”

阮依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那时候才下午五六点钟，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车一直往前开，阮依早在这个过程中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车子还在前进。

“这是哪里?”阮依迷迷糊糊的问。

陆离看着前面，“我带你去看林江漫山遍野的枫叶。”

一听到林江，阮依就想到他摆橘子的那一幕。她撑起来，“能不能说说你们摆橘子的故事?我不生气。”

说话间，已经到了林江。陆离把车停在路边，两个人下车站在外面。

他把外套脱下来给阮依披上，“过去那么久了，你要听，我就说。”

林江有灯，在灯光下的枫叶像是闪闪发光的银河，铺天盖地。阮依裹紧外套，“听啊，你慢慢说。”

他们席地而坐，陆离娓娓道来:“是她父亲接纳了我们母子，我开始是不喜欢杜俞的，觉得她太漂亮，特别有攻击力。但我妈一直叫我要和她一起放下学，我们也只是一起走路。有一天，一群混混突然找上我，我不知道是哪一个姑娘瞧上我了，他们老大得不到那姑娘就来找我麻烦。当时我和杜俞走一起，没想到他们居然敢动刀子，她推开我，挡了那一刀。”他指着腰那里，“就这个地方。”

阮依听得心惊胆战，陆离继续说:“当时不敢给家里人说，我们就随便在诊所包扎，幸好伤口不是太深，没多久就好了。在她养伤的这段时间里，我们感情变缓和了许多。我妈是干特殊工作的，对，就是你想的那个。她爸后来在工地上受伤，半身瘫痪，她就去酒吧上班，我也陪她去上班，再一起回家。”

“两个人相互取暖，没地方去的时候我们就买一堆橘子，去便利店门口吃。她总是会那样一个个分开排列，摆成花的样子。说是这样比较好吃，这样两个人也不无聊。剥好了两个人再一起吃掉，然后一下午就过去了。与其说是吃东西，还不如说是打发时间。”

阮依听完，半晌没说话，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卷起林江枫叶千层浪。

“陆阿姨怎么会……”

“自甘堕落，她以为这样就能惩罚慕远白，真是天真。”陆离嗤笑，点了杆烟。

她不想再追问，把头靠在他肩上，“阿离，再用烟帮我驱一次蚊吧。”

根本就没有蚊子，但陆离还是照做了。深吸一口烟，弯腰吐在她小腿上，“从上次帮你驱蚊，我就心猿意马了，这姑娘腿怎么那么好看呢。”

阮依脸一下子红了，“又开始流氓。”

陆离不理她，专心“驱蚊”，这回是让阮依从头到脚都是烟味。烟没了，陆离说:“开心点了吗？不再想今天那件事了吧，有些人是不值得你那么在乎的。”

原来他这般用心良苦，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泪光点点:“本来开心了的，一听你和旧情人的故事就又难过了。”

陆离笑着，把她脸捧起来，“我检查一下。”

后来阮依都记得，那是一个绵长温暖的吻，有柔软的草坪、满天星光以及铺天盖地的枫浪。

还记得她用心良苦的情人，他修长的指尖和柔软的唇。

那么用心良苦地哄她开心，把她像珍宝一样捧在手上。那些反目成仇，都成了过眼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