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雪稍微靠近了些，那断臂的伤口虽愈合已久，但她学医数十年，从伤口的形状一眼就能看是如何造成的。

“你这手，是被剑斩断的？看这平整程度，不是凡铁，是灵剑吧。”

“断了才好，断了我就不欠谁的。”

姜无乐那语气虽听起来豁达，但孤雪还是听出一丝淡淡的苦涩。

她叹了一口气，没再多问，然后一把抓住姜无乐伸向酒葫芦的手。

“我口渴了。”

“体弱忌酒，你都中毒了，还想喝酒？”

“你懂什么，酒才是最好的疗伤药。”

“我是大夫，我说不准就是不准！”

孤雪将他的手按回盆里，又把酒葫芦装到自己的乾坤袋中。“你看你双眼混浊，气息紊乱，明显就是饮酒过度。这酒多滋病，适量饮用可以，你这样乱喝，只会伤身。”

“啰嗦的女人，要是换作我五年前的性子，你早被丢出去。”

姜无乐又将整个身子埋进水里，自从复生之后，一日日的饮酒买醉，心里的杀意和怨念似乎没那么重了。可能是因为魔体和魔气都被毁去，也可能是对黑龙城死的那七十万妖民有些内疚，他已经很久都没杀过人。

“五年前，嗯...本以为姜无乐死后，世间就太平了，结果又出来个百病去。”

“怎么，你也恨姜无乐？”

“我是大夫，他这样滥杀无辜，践踏生命，我当然恨他。那些生活在黑龙城的妖怪们，也不过是像神州上的普通百姓一样，只想安稳过日子。但整整七十万

条生命，就这样在他一念之间就没了，像他这种人，死一万次都不够赎罪。”

“可能是。”

孤雪看着浴盆里的姜无乐，总觉得气氛有点奇怪，“哦，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乐无江。”

“乐无江...好吧，”她想了想，还真没在南越一带听过这个名字，不知道是不是个假名。

“驱毒浴水的效果有效，我还得配合银针来试试。”

“你随意。”

点了点头，孤雪便拿出针袋，将一根根银针插在他头顶和背部的穴位上。

姜无乐本没什么反应，但当银针刺中百会穴时，他双眼突然睁开，两团黑霾之气出现在其中。

同时，姜无乐的意识也被拉进了精神海中。

他看见，熟悉的黑霾汇聚成人形，立于自己面前。

“姜无乐，又见面了。”

“心魔？怎么，又想来控制我吗。”

“呵呵，你这肉身才修复没多久，而且魔体也没了，我的力量若是再进来，恐怕你又得被炸得粉身碎骨。”

“我的意识，当时是你帮我护住的？”

“狂血他自己惹的事，当然是他护着的。”

心魔盘桓到姜无乐面前，“当时要从天罗地网阵里带走你的灵识，我们几位大魔可是没少费力。”

“那真是谢谢你们了，但除了后卿和剑魔，其他的大魔我一概不信。”

“呵呵，你信不信都无所谓，但我这次来找你，是因为你已经接近了那最为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