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的粗鲁动作,楚白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就如同一头长满软骨头的活尸一样,脑袋斜斜偏在颈脖的一侧,顺从的被他拉走。
越书崖指着地上的男尸咆哮道:“他——冯喜!当年你卖扁担,他卖杯具,和咱们都是十几年的老交情、一群老兄弟!现在,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你都做了些什么呀?”
他看着死不瞑目的老兄弟,心中的愤慨难于疏解。接着,他又撕开单姗姗背后的一处衣袍,一手指着已然失去生命光泽的麦色肌肤,一手指着楚白的鼻子,痛心疾首的喝问到:
“姓楚的,我问你!这块伤痕,你还记得吗?当年火并黑风寨,最后那一刀是谁替你挡的……是她!你伤病时是谁一直默默的照顾你……是她!为了助你迈入通神境界,是谁连自己的修为前程都不要、拼命用纯阴之气帮你淬炼阳神的……还是她!那你现在杀的人是谁……是她!你对我说——你对得起她吗?你摸摸你的心肝,当初那个友爱的扁担贩子到哪里去了?”
单姗姗的后背上,至今还留有一块从左肩到右腰上的巨大伤痕。从丑陋的疤痕,依稀能看出那日那一刀的凶险——那一刀几乎可以将人斩成两半了!然而,面对这道历史的见证以及这一切充满真挚情感的喝问,楚白却只是歪着脖子,偏着头,面无表情的打量着越书崖。
他的眸光扫过地上女尸的背脊之后,随即迷恋上了越书崖双唇,眼珠紧随对方嘴唇的上下抽搐而来回挪动。似乎对方的怒叱和咆哮,远不及研究嘴唇的蠕动有趣。其实,楚白在听到越书崖连声质问时,也已经回想起当初的旧事。
那时候的他,还并了解死亡的真理。在那次火并黑风寨时,他面对最后一个残余敌人——一个小孩子——竟忽然心软。那时候的他,还不了解一切生命最终还是要归于永眠,他在那一刻只是很无趣的选择放走对方。
这种违背了死亡诉求的行为,很快就给他带来了致命的惩罚。如果不是有一个女人用身体给他挡下了那一击劲气凌厉的刀斩——谁能想到那个小孩子竟然也是一位踏上炼气大道的炼气士呢……或许他就再也没有机会获知死亡的伟大了。
而那个女人,似乎就是刚刚被他用一刀劈死的单姗姗。站在这具失去头颅的躯体面前,楚白心里并无遗憾。即便她曾经他感动过、迷恋过,可是他此刻只是在想:“真好。死亡终于给你的一生画上了最完美的一笔。”
哀莫大于心死,看到楚白这么一副样子,越书崖真是心寒了。他猛地撕开他自己的衣裳,指着胸膛对楚白大吼道:“你不是疯了吗?你不是喜欢杀人吗?那就来呀——杀我呀!朝这里刺——刺呀!杀我呀——杀你的好兄弟!你要真疯了的话,就把当初那些老兄弟都杀个干净,让我们一起到黄泉底下去等你!”他的话语,在愤怒之中又带着丝丝悲凉。
这一次,楚白罕见的偏了偏头,权当是摇头了。他没说话,只是在心里道了一声:“你不懂,我不是喜欢杀人。我只是杀人,不为什么。”随即,他满足了越书崖的要求。楚白背后的长杆大枪,疾射而出,从越书崖天灵直插进去,贯穿胸膛,将越书崖整个人串在地上。
越书崖根本就没有想到楚白会动手,他更没有想到楚白会对他动手。面对楚白的致命一击,他的抵抗毫无效果,瞬间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