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晴脸上一片平静,她回答道:“真的只是‘固执‘吗?那好!我问你,你又为何不去做你的堂堂真人,整日风餐露饮,超凡脱俗,好不个逍遥自在。非要戴上一顶区区四品官帽,专做一个与人勾心斗角,整日操劳的小小官僚呢?”
海锐闻言,微微一笑,又摇头轻轻应道:“我道我心,即便是尊贵如斯的你,又岂能知道。”
方子晴则略拔高了嗓音,嗤笑着反驳道:“既然如此,那么我道我心,即便强大如斯的你,又岂能知道?”
言罢,两人不由相视而笑。他们两个人都知道彼此都是那种心志坚定,难以被外人说服的人。至此两人无话可说,各自沉默。
自从竹儿留在了方兴的内院新宅之后,方母内院之中,就连一个可以差遣的人都没有了。方兴沿着门廊一直往后走,径直推开一道虚掩的门,就到了母亲的屋子。
走进屋子,方兴就看到房中当中放着两口巨大的铜盆,其中盛满了清水。铜盆的大小都能容他在里面舒适的平躺着。少年郎好奇的走近一看,却发现他在靠山屯中捡来的两个女孩子,此刻正仰面躺在铜盆里,似乎睡着了。这两个半大的丫头,一个大一个小,两个人浑身都被脱得光光的,露出尚未发育成熟的稚嫩。
方兴微微皱了皱眉,目光不含一丝亵渎之意,细细的打量着两具青涩而纤细的身躯。只见,两具身躯上密密麻麻的,画满了各色花纹或图形,就好像是蛮夷部落擅长的文面,让人再也看不出她们肌肤的原来面貌了——这倒也免去了方兴的几分尴尬。另外,在少女上的数十道穴道上,还有数十根长达一尺的银针扎着。
银针在透窗而入的阳光照射下,泛滥出一团又一团璀璨的银光,光华攒动更加映衬出少女模样的怪异。这些银针布置的针法,以及那些遍布少女全身的奇怪的纹饰,方兴一点也看不明白。倒是寻南见过之后,又告诉他:这些布置,包括铜盆清水纹饰银针,都是一种可以缓解人体内部郁积阴气并加以吸收的办法。
方兴听了寻南的话,又见两个女孩呼吸平缓,气血比起他三天前送来时候的惨败虚弱,不知要强过多少。不由松了一口气,心道:“母亲应该不会是一个拿人做实验的实验党人吧?”说实话,方兴的确有些好奇母亲的教育能力。要知道,前一段日子他给母亲送过去的,只是一个含泪垂泣的萝莉,结果今天就收获了一个言行举止都极其冷静的思思。这种根本性上的剧烈变化,甚至让方兴有些怀疑他的母亲是不是拥有一双可以操控他人意志的幕后黑手……当然,这样的奇思怪念只是一闪即逝,方兴随即放下对母亲的无端猜想。他心想:既然这两个女孩在母亲的照料下,一切安好。那么就这样——由她老人家继续照料好了。方兴既没有照顾小孩子的经验和也有没足够的时间,看到三个女孩子在母亲这里过得安好,便将这件事情从心头卸下了。
方兴目光从铜盆上挪了过去,略略打量了房内的布局,就找到了他所想要的东西。那个红色绸缎包裹的木盒,被方子晴放在一处衣橱上,倒是很容易就能找到。
他缓步走了过去,将木盒提在手中。灵光视野中,包裹上的禁制、符箓依旧密密麻麻、重重叠叠。方兴也不解开,只是伸手一弹。一道朱砂符箓便被他激启。一道蜇人的雷电之力,伴着一缕紫气随即在包裹上闪现。
方兴已经不是昔日吴下阿蒙了,再也不会被这种符箓上的力量电到。他摆摆了手,击散雷电之力,将那缕紫气直接抄在手心。当即闭目,细细用心体量着其中气息。良久,他才缓缓睁开了双眼,嘴角也露出一抹欣喜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