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药师狐疑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一番苦心?”
方鹤梦眨巴着眼睛:“因为蓉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我了呀!”
黄药师道:“你不觉得我脾气古怪,不近人情?”
方鹤梦道:“一个被您囚禁了十多年的人,无论他是好是坏,总之心里对您肯定是不满的。那么蓉儿身为您的女儿,冒然去接近他,自然不妥。所以您就算责骂了蓉儿,初衷也是为蓉儿着想。”
黄药师沉默半晌,然后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有意思,”他说道,“蓉儿还同你说了什么?”
方鹤梦道:“她说您是这世上少有的聪明绝顶之人,不仅文才武学、书画琴棋、算数韬略、医卜星相、奇门五行是无一不会、无一不精,而且模样还是一等一的风流潇洒。哪怕是潘安再世,都比不过您!”
黄药师摸了摸手中的玉箫,缓缓说道:“那丫头还生着我的气,又怎么会同外人这般炫耀自己的父亲。”
方鹤梦瞪大眼睛,反驳道:“不是外人呀,蓉儿认了我当异姓姐妹,已经是一家人了呢!”
黄药师手上的动作一顿:“姐妹?”
“是的,她说我和她长得这般相像,定是前世就注定的缘分,于是非要拉着我义结金兰。”方鹤梦甜甜一笑,“她还和我约定好了,说有机会就请我去她家做客呢!”
“看来她的确喜欢你,不过这也难怪,毕竟……”黄药师话锋一转,“蓉儿眼下又身在何处?”
方鹤梦道:“总之,应当还在中都附近才是。她扮做了小乞儿,整日在街头巷尾乱窜,除非她主动来找我,否则我也不知道她的去向。”
黄药师点了点头,一时间没有再说话,可也没有告辞离去。
只是方鹤梦却受不了这寂静的氛围,于是又主动开口,故作疑惑道:“伯父,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你叫我‘黄岛主’便是。”黄药师冷冷道。
言下之意,也就是要方鹤梦别叫他“伯父”。
“为什么呀?”方鹤梦倒是没想到对方会纠结称呼问题,“蓉儿是我义妹,您又是她父亲。那么,我难道不该称呼您为‘伯父’吗?”
黄药师当然不能照实回答她,于是干脆反问道:“你方才想问我什么?”
“啊,我是想问……”方鹤梦不好意思地笑笑,“蓉儿分明说你是位美男子,可您的脸……似乎有些……吓人。”
黄药师道:“因为我戴了一张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方鹤梦拍了拍手,“很有趣的样子,可以取下来给我瞧瞧吗?”
黄药师看着眼前那张与亡妻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动。
“拿去。”他抬手从脸上取下人/皮/面/具,递给方鹤梦。
“哇!”然而方鹤梦却没有急着接,反而双眼发亮道:“金……蓉儿真没骗我,您果然是一副丰姿隽爽、萧疏轩举的模样。看来先前我的确不该喊您‘伯父’,显然是把您喊老了嘛!”
黄药师微微勾起唇角,语气颇为愉悦道:“你倒是比蓉儿那丫头还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