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慢慢往下淹没,已经来不及了…
耳边传来“咕咚”的声音,泥浆开始翻天倒地,不停地往上涌,没过我的前胸,我仍拽着那根绳索,想开口说话,风声呼啸,脑子里又是空白一片,此时,鬼马灯现象突然产生,据说人死之前,生前的种种会像走马灯一样在脑子里闪过,此时,睁开眼看到母亲的景象,母亲被卷入车轮中的景象,干爷爷慈祥的脸,父亲临死前意味深长的微笑,还有,还有穿着白色衬衫面色如纸的蒙洛,精明干瘦的老九,美人面花姬,最后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为何,鬼马灯里出现的不应该是生命里曾经出现过的人或物吗?
我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感觉得到身子缓缓下移,最后的一丝清醒消失前,我将绳索绕在了手腕上,然后任由身子一点点坠落…
黑暗里,我感觉有人在扯着我的手,一耸一耸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冷,全身都麻木了一般,浑身上下硬得像块木头,泥浆糊满了全身,现在紧紧地粘在身上,又是干的,浑身上下都要裂开了…
身子无法动弹,嘴唇像被胶水糊住了:“陶,陶冉…”
嘴唇勉强动弹了一下,包裹住嘴唇的泥土裂开掉下来,脸绷得生疼,手腕上的绳索还在,绳索附近的泥也掉下去了,感官在黑暗里格外灵敏,终于,我奋力地睁开眼睛,入目是一片黑暗,我也轻轻摇动着手臂,绳索的另一头传来了回应,我再一次叫道:“陶冉,还好吗?”
“我们在哪里?”陶冉虚弱的声音传来,我的心马上落下了,听到她的声音,还有身体传来的灼痛感,我确定自己还没有死,陶冉也活着,可是,我们在哪里?
我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猛地坐起来,庆幸身上的背包还在,坐起来的一刻,干了的泥纷纷裂开,听到清脆的“啪啪”声,就像春节时放的鞭炮一般,两条腿好沉,我摸索着剥掉腿上的泥,小心翼翼地挪动着,一只手扯着绳索,判断陶冉的位置,陶冉的声音听上去不太好,终于,我触到了僵硬的泥层,感觉到了陶冉的呼吸:“陶冉!”
“我动不了了。”陶冉有气无力地说道:“后背很痛。”
“你等一下。”我清晰地感觉到嘴唇裂开了,还有血涌出来,我在背包里摸索着,终于掏出了手电,当微弱的光闪耀在黑夜里,如同看到一盏明灯,我看着四周,我们现在是一个墙头的空间里,墙上有火盆!
眼前虽然模糊,但依稀看到了火盆,我将手电塞到陶冉手上:“我去点火盆,陶冉,你忍一会。”
拖着笨重的双腿,挣扎着来到墙边,我马上倚靠在墙上,大口地喘着气,不过几米远的路,就像跑玩了马拉松,就着微弱的手电光,我点燃了火盆,火光冲上来的一刻,我好像看到了不少金色的星星在眼前闪耀,身子不受控制地沿着墙滑落在地上,水,我要喝水,挣扎着掏出背包里的水壶,里头只有半壶水了,自己喝了几口,我便爬过去将水滴在陶冉干枯的嘴唇上:“不要咽,让它流下去就好,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好,好多了。”陶冉痛苦地叫了一声,我关切道:“是哪里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