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想着,若是他真的喝酒喝到伤身吐血,林江绾是不是就会一时心软,回到他的身边……
他似是还能看到林江绾伏在桌案,小心翼翼绘制着灵符的模样。
那些人常说一醉解千愁,他却是越喝,头脑便越清明。
只听窗外传来道轻响,暗卫悄无声息地遁入院内,低声禀报道,“少主,宗主来了。”
阎时煜缓缓地抬起头,随即又猛灌了口酒,有些不耐烦道,“他来做什么,不见!让他走!”
阎时煜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眉头紧蹙,他记得有人说过,习惯是种极为恐怖的存在,在他不知不觉间习惯她的存在之时,她又忽的抽身离去,起初,他只是淡淡的无所适从。
他怀着满心的不甘,认定林江绾定会回来寻他,他强撑着体面不肯认输,如往常一般修炼,然而随着时光的流逝,那份被他刻意忽视掉的痛苦却与日俱增,而后在他某个不经意间,彻底爆发!
不过片刻那酒坛已空,阎时煜甩了甩手,将那酒坛砸到了一边,只听一声沉闷巨响,那酒坛瞬间四分五裂。
他的目光略过窗间,随即目光一滞,只见一道纤细的身影背对着他站在院中的巨树之下,她穿着身黑色的便衣,腰间缀着个红色的香囊,长发松松地落在身后,她抬头看着趴在树枝的小猫,有些焦急地伸着胳膊想要接它下来。
宽松的长袖随之坠落,隐约露出截细细的胳膊,阎时煜的目光有片刻的恍惚,随即他蓦地站起身,只见她的腕间带着串精致的红宝石手串,细细的金丝缠绕着她白皙的手腕,尾端坠着几颗银铃。
随着她的动作,其上的银铃叮铃作响。
阎时煜瞳孔一缩,他有片刻的愣怔,随即眸底闪过丝狂喜,他忙推开身侧的暗卫,大步走出房间,有些急切道,“绾绾,你回来了……”
树上的小猫受到惊吓,喵呜一声钻入了林中,那黑衣女修亦是有些诧异地转过身,待看清她的面容之时,阎时煜的脚步瞬间顿住。
却是闻秋秋。
他这才想起,属于林江绾的那根手串已在那次打斗中被毁了个干净。
阎时煜神色倏然沉了下来,他眉头紧皱,看着闻秋秋的这身装扮,他冷声质问道,“你这手链怎么回事?”
闻秋秋见着他这般模样,有些无措地向后退了两步,她咬了咬红唇,小声道,“这,我觉得绾绾的手链很好看,这是我娘送我的……”
阎时煜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他提起手中酒坛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回房间,辛辣的酒水流过他的下巴,随着他喉结的滚动缓缓地没入他的衣袍之中。
闻秋秋看着他滚动的喉结,看着他颓废的模样,忍不住有些哽咽,她忙拦在他的身前,小声哀求道,“阎大哥,你不能再喝了!你再这样喝下去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阎时煜推开挡在他身前的闻秋秋,踉跄着走回房中,“你别管。”
闻秋秋见状气的跺了跺脚,她有些委屈地唤道,“阎大哥!你不能这样!”
看着阎时煜踉跄的身影,闻秋秋咬了咬红唇,自从阎大哥这次回来之后,他便突然闭门不出,只整日里饮酒买醉,无论谁来都不见。
哪怕她没有特意去看,都从那些弟子口中得知了大半,林江绾并没有死……闻秋秋难免有些心烦意乱。
正当她还欲再说之时,只见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修猛地踹开院门,数名黑衣侍卫满目恭敬地跟在他的身后。
刺鼻的酒气迎面而来,男修皱了皱眉头,神色冰冷地看着阎时煜醉醺醺的模样,他的目光扫过满地杂乱的酒坛,忍不住蹙起眉头。
闻秋秋有些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中年男修的面容与阎时煜有些相似,只他眉间的褶皱更深,面容紧绷,瞧着便觉说不出的压抑威严。
那暗卫见状忙单膝跪地,“宗主!”
阎丞缓缓地挥了挥手,他径直看向坐在酒坛中,形容狼狈落魄的阎时煜,冷声道,“站起来。”
阎时煜却是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阎丞深吸了口气,他强压着心底的怒意,没有当着外人的面动手,暗卫早已将这段时日的事情都禀报于他,连着阎时煜为了追女人被人暴打一顿也没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