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啾啾生气了!”
戈忱继续,“哦。”
啾啾气呼呼的就要甩开戈忱,狠狠的怒哼一声,随即又赶紧道,“我是说…我生气了…”
她偷偷又拽不着戈忱的袖子,压低声音哼了一声,可以生气,但是不能忘记蹭紫气。
戈忱嘴角忍不住的往上,也是对啾啾服气了。也不知道她黏着自己成这样,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执着了。
他们刚走,二鳖立马“呲溜”一下站起来,“快,肯定是他们刚刚选得地方有好东西,咱们赶紧找找。”
可等到天色漆黑了的,二鳖他们也没有找到一个窝,被找过来的家长一人摁着拍了两下。
二鳖哭得往他妈怀里扑,“那个小地主跟那个小反动派肯定是偷偷藏了粮了!”
“啥?”
马大春眼睛顿时一亮,“二鳖来,奶奶这来,你刚说啥?”
“肯定是。”
“你说啥?”
二鳖吸溜了一下挂在了嘴边的鼻涕,说,“我们去找粮,他们俩装了一大袋子回去!要不是提前藏着,怎么可能找到那么多!”
害得他把所有人留下,一起找,啥也没找到就算了,竟然还害得所有人挨打,如今他“老大”的威信都不在了!他们两个人绝对就是故意的!这两天了,咋可能还能找到那么多好东西。
马大春瞪大了眼睛,“多少粮。”
二鳖直接比划了一个满怀,“这么多!”
马大春眼神都是亮堂的,“我就说胡家咋这么有粮,养活了这么多个小崽子,原来搁这晒阴招呢。”
旁边,他儿媳妇也有些眼亮,“妈,你说,胡家真的能在地里藏了东西?”
可随即她又觉得不太可能,这不是开玩笑。如今粮食这么稀罕,谁家不是定盯得紧巴巴的。大队部收完粮之后都是要让人专门再扫一遍的。
绝对不允许又浪费粮食以及私藏粮食的行为的。
整个大队所有人都盯着的,第一遍收粮的和后面的“清扫”的也不是同一个人。这样的情况下,私藏粮食的行为几乎是不可能的。
马大春却瞪了她一眼,“你没听到我乖孙说的?那么多粮食,那是能随便捡回去的?”
他们这些个农村长大的,小时候有几个没干过这事的。
在地上想要捡点都不容易,想要刨坑,田鼠藏得结结实实的,那更是几乎不可能。
更何况是这么大包大包的东西。
“可是,这我们都已经翻过一遍的,他们咋藏能藏这么深?”二鳖娘也眼馋,“咱直接去找她们家去!肯定还有粮在!”
这大队分的粮食,他们家一向是能得到不少。
可要说有多少,那味可就不一定了。
尤其是,她虽然生了个长孙,可到底在家是个女人,吃饭什么的都是最后一个。
真要是说能分多少,只能说饿不死就是了。
马大春眼睛滴溜溜的转,琢磨了好一会儿,“不行,不能今天去大队部。咱没证据,又不能去搜他们家里。”
“那咋整。”
“咱们去搜罗搜罗。”马大春打着算盘,粮可不能被大队部抄走了,蒋玉兰要挨骂,粮食也得归她才行。
二鳖娘忍不住道,“这黑灯瞎火的,咱们也看不着啊。”
马大春狠狠瞪了儿媳妇一眼,被这个婆娘蠢哭了,“你给大队长说了,你有证据吗?”
“再说了,东西就算是找到了,那入得是你腰包吗?”
二鳖娘,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可,“那咱晚上还是看不见啊。”
马大春就想骂,可是随即也反应过来,晚上的确是看不见,真要是用手电筒什么的,也实在是太过于奢侈了一点。
找回来的那点粮也不知道够不够换电池的。
再说,手电筒这么精贵的东西,马大春也舍不得用在这上面。
“你傻了吗?不知道明天一早去?”
二鳖娘脸上动了动,到底是不敢跟她婆婆对着来,老老实实的应了。
他们提前琢磨好,蒋玉兰和她儿子碰过的地,然后麻麻亮的天就赶紧跑上山去寻。
眼睛差点没有瞅瞎了,也是啥都没有找到。
二鳖娘实在是受不了了,“妈,啥也没有,咱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马大春脸色尤其难看的,刚刚扶着腰站起来,就听到自己的老腰“咯咯咯”得响动,已经疼得她龇牙咧嘴了。
“要你有什么用?一个三岁的娃你都比不过。”
二鳖娘赶紧上前扶着,马大春可算是家里一个满工分的劳力,就算不怎么干活,那也有他们二叔帮忙。
真要是怎么着了,躺家里了,一个满工分没了就不说了,她还得每天伺候。
“说不定是咱们寻得这一块,莫不是已经被他们扫过一遍了?说不定更是胡啾啾他们已经把东西捡回家了。”
二鳖娘还是不相信,真的有人能在这上面琢磨歪门邪道把整个家养活了。
“这也没有多少,咱家又不稀罕这一点。”
天色麻麻亮的就跑出来,一直弯腰找到现在,她一双眼睛都快看不清东西了。
实在不愿意继续折腾了,反正他们家也不会饿死她。
马大春一巴掌拍过去,气得脸色难看得不行,“没出息的东西。”
这一巴掌的力气有点大,生生崴了腰,她单手撑着腰,哎哟哎哟个没完没了。
二鳖娘脸色也不好看,就觉得简直是她自己活该,可这话又不敢乱说。
最后咬着牙,绿着脸,道,“妈,这不还是您身体重要,走走走,咱先回去,那群‘小地主’‘小反动派’心眼多得跟啥一样,咱跟他们计较啥。”
马大春眼睛忍不住又亮了亮,“你说啥……”
“我说咱跟他们计较什么……”二鳖娘顿时一喜,她婆婆的竟然真的听进去了?这简直不敢相信。
马大春瞪了他一眼,“上一句。”
“他们那么心眼多的。”
马大春恨铁不成钢的,忍不住又上前揪了她一把,只觉得气得胃疼。
“他们可是反动派,可是地主的!”
二鳖娘脸有些绿,被掐得那是结结实实的,可她就不明白,她婆婆一天到晚咋就那么多想法,那么多心眼。
她咋就不知道那小反动派和小地主又怎么着了。
甭管他们是啥,也不管人家到底藏没有藏粮食,总归一点,他们就是找不到人家藏着的粮食!
就这,还有啥话可好说的?
马大春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她都不知道这么精明的她,怎么就有这么个没出息的儿媳妇。
她指着儿媳妇家里都能生,结果入门这么多年,就添了一个孙子!还赔进来了好几个赔钱货的孙女,只要想一想,马大春就觉得亏大了。
“地主成分,还有那个反动派的,真要是能找到证据,证明他们真的在偷偷藏粮食,那就可以彻底让他们去改造了。”
二鳖他娘有些懦懦的,没有说话,实际上,她就是不知道,就算是把胡家人弄垮了,就算是他们一家去改造了,对他们家有有啥好处?
可她看着自家婆婆那样,就算是心里想法再说,也是一个字儿也不敢说。
马大春这会才不管什么好处不好处的,蒋玉兰或者就是碍她眼的。
要不是蒋玉兰,她就是他们大队最好看的姑娘。如今也是最厉害的寡妇。
要不是蒋玉兰,她就能嫁给当时是军人的胡大炮,虽然早先胡大炮就不同意,虽然后来胡大炮瘸了腿她也看不上。
而且,要不是蒋玉兰,她儿子肯定是大队部最有出息的,如今被她一个高中生,一个军人的儿子比的直不起腰。
如今她唯一还能骂一骂,吐槽蒋玉兰一家子就是蒋玉兰那个没了的女儿,以及傻子外孙女。
可谁知道,蒋玉兰家的那个小傻子竟然不傻了,她每天越是瞧,就越是心里不痛快。
不赚钱,没有粮,占不到便宜又咋了,她就是看蒋玉兰不顺眼,只要蒋玉兰不好,她就高兴!
想到这里,她顿时觉得浑身都有动力了,腰也不疼了,腿也不软了,眼也不花了。
匆匆忙忙的爬起来,“走走走,你扶我去你二叔家。”
马大春从张援朝家里出来的时候,那走路都差点带风了,满脸都是浓浓的笑意,扯着嘴角笑眯眯的。
抱着她的乖孙二鳖交代,“乖孙,你今天可盯紧了那个小地主,今天他们要是找到啥好东西了,要是再兜着一兜的粮食,你就赶紧喊我。”
二鳖吃着花生,不吭声。他昨天在自己的小弟手上丢了人,这会儿自然是不想再在同一件事上被戈忱打脸。
再说,天儿天冷了。还找不到东西,他才没有兴致。
他在家里就是金疙瘩,又不是其他人,在家吃不饱饭,要去找些这些东西,如今丢了脸,她自然不愿意再去。
“乖乖孙,你听奶奶的话,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凶你,再也没有人能跟你抢了。”
二鳖顿时抬头,眼睛也是锃亮的,“那个小反动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