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不再闹了,辛里正小而精亮的目光看向撇过头去只当自己不在这儿的墨庆:“墨庆你跟你家婆娘过来,还有徐家的,一起进来。”说罢也不管被点名的几人什么想法,自己迈步又进了墨家正房。
瘫坐在地的小宋氏手足无措地看了眼自家男人却只收到一个白眼儿,眼瞧着徐愣子那傻子已经跟了上去,自己也没法子,只得骨碌一下从地上爬起来,也不顾身上脏不脏的,紧跟在自家男人后边儿,势要同生共死一般。
站在一旁津津有味儿地看完整场闹剧的云柳也不怕旁人听到一般,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边不赞同地摇摇头,还小声地“啧啧啧”了好几下,那意思简直就是把小宋氏从头发丝儿嫌弃到脚底板了。
“你这丫头!越发没分寸了是吧!”等到众人都进了正房后,崔三娘才一个爆栗敲到云柳的脑袋:“你这是看大戏还是听书啊!赶紧该干嘛干嘛去!”
捂着被娘亲敲得有些痛的后脑勺,皱着鼻子躲到姑姑身后去,然后朝崔三娘重重地“哼”了一声:“我如今该干的事儿就是听戏!”略略略气死你!
“嘿你这死丫头!”这几年下来崔三娘没少被小女儿气到,有时她真怀疑当初女儿不会讲话是不是老天爷也知道她太欠儿了,所以先好好憋她好几年?
被推到前面当成挡箭牌的墨丽哭笑不得地拦住嫂子的动作,这反倒叫云柳更加得意,小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几个孩子也都被柳儿这得意洋洋的样子逗得捂着嘴笑,至于被捆成粽子在地上如同一条菜虫一般蠕动的三人,倒也没人管他们如何。
正房里头,辛里正淡淡地瞥了眼手抖得都藏不住的张氏,道:“你们两家的孩子昨夜趁夜爬墙进墨家院子,如今叫人逮了个现行,这事儿你们倒是说说吧。”
可如今谁敢接腔说话?在场四个家长那有三个都是参与了或者知晓自己孩子为何趁夜到墨家来的,如今一旦开口指不定就把自己也暴露出来,一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既然你们都不说,那就我来说。”墨大庄看了眼缩头缩脑的墨庆夫妇,再回头看了眼面色极难看的二叔,咽了口口水后,道:“昨夜之事我也不管你们晓不晓得或者说有没有掺和其中,他们仨如今敢夜闯我们家,就该为此事付出代价,我墨大庄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今日顾及你两家的面子,我可以不报官,可他们仨,我也绝不能轻轻放下。”
“墨大哥,你想如何尽管说,哪怕是打断那死丫头的腿我徐愣子也一句话不说!”徐愣子听他说不报官,心里也是松了一大口气,又想到自家那姑娘都十五了还这般胆大妄为,竟然敢趁夜爬进别人家的院子,这事儿不管如何,人家苦主就是打断她的腿也合该是她自己的命!
听完徐愣子的话,其余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张氏就立时嚎哭着瘫软在地:“当家的,春芳她还要嫁人的啊!若是打断了腿她这辈子可就完了啊!”这时的张氏才真切地感到害怕与后悔,若是春芳真叫他们给打坏了,那将来还怎么嫁人?
“大庄,这怎么说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俩侄儿年纪小不懂事儿,不过是闹着玩儿,你、你就大人有大量,放过他们这、这回罢?”墨庆一听徐愣子的话也有些怕了,他这辈子可就这么俩儿子,若真叫墨大庄给打坏了,那他后半辈子可都没得指望了啊!是以虽然肝儿颤悠悠的,不过也只得硬着头皮跟墨大庄打哈哈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