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允有些喑哑的声音才穿过黑夜,沉稳得叫人不由全然信任他一般:“我以我的性命起誓,定会护柳儿一生周全。”
这表明心迹的承诺叫墨云峰还有躲在西厢房门后的少女听后皆沉默不语,烛火摇曳中,少女瓷白的脸蛋儿如同被外头的红灯笼烫了一般,又红又烫,心窝里烫得吓人,绯红的小脸儿上梨涡不自觉深陷下去。
“你先过我爹娘那关再说罢!”已缓过劲儿的墨云峰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如今妹妹们决无可能是嫁入寻常乡里人家。若是秦知允,与妹妹从小青梅竹马,两人打小要好,对他的人品性情倒也算了解的墨云峰无奈地盘算几番后,竟无语地发觉叫柳儿嫁给秦知允怕是如今最好的选择,往前走两步将瘫坐在地沾了一身雪水的青年拉起来:“要知道古语有言,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知道自己已通过未来大舅哥这关的秦知允借力一下便站了起来,擦去嘴角干涸的血迹,笑道:“事在人为罢了。”
直到院子里再无一丝动静,蹲在房门口偷听了全过程的墨云柳才半垂着头坐回炕上,想起今日自己还与人家捏手玩,羞红了脸的少女倒在炕上卷着今岁新做的细棉套棉被滚来滚去,小声喊道:“啊!”
在姑姑房里跟表妹们一起做绣活才回来的墨云竹一推门进来就瞧见小妹裹成一条肥肥的菜虫一般在炕上蠕动翻滚,坐到炕沿拍了拍被卷:“都这么大了还这般闹腾,就不怕娘又说你野惯了将来嫁不出去?”
“...”才被秦知允不知情的告白臊得不行的墨云柳又被姐姐这般补一刀,好容易才消退些许的红润又“腾”一下涌了上来,不行,太上头了!
见妹妹跟炸了毛的兔子一般在屋里蹦来蹦去的,疑惑的墨云竹颇有些无语,妹妹这样将来真的嫁得出去吗?
腊月二十八这日,长安那边儿魏家又来了人,正好与去庄子上给长工送节礼的墨家父女等人碰到一起。
“这批草莓是要送入宫中为除夕宫宴准备的,我便跟着一起过来了,本想一会儿顺道去村里给你门家送节礼,这会子碰上那就正好了!”因着这批草莓事关重大,一起跟着过来的魏川与墨大庄并肩站着,看着走在前头的秦知允与墨云峰、云柳兄妹,笑道:“知允那孩子也就在你们家能开心些,给墨叔添麻烦了。”
墨大庄望着女儿朝那臭小子笑得开心的样儿,神色晦暗:“不过多双碗筷的事儿。”
“魏先生,我之前做的草莓酱如今也可以开封了,你要不瞧瞧?”与秦知允说完话的墨云柳回头朝魏川说道:“都是用那些卖相不好或者烂了些许皮儿的草莓做的,虽说味道比不上新鲜草莓,不过兑些水来吃倒也香甜可口,先生要不瞧瞧?”
如今庄子上的库房里已存了十来瓮草莓酱,倒没浪费一颗草莓,可谓是将草莓的价值压榨得一干二净。
“柳儿你想出的吃食,自然是要尝尝看的!”魏川一听说用草莓做酱,也觉得新奇,一行众人从大棚那边儿回到庄子这头,墨云柳便寻了李管事家媳妇陈氏过来帮忙到库房搬了一瓮草莓酱出来。
将有些累赘的衣袖挽了两折,墨云柳取来干净的勺子从已揭封的瓦罐里盛出一勺色泽红艳,气味香甜的草莓酱到干净的粗瓷碗中。
李陈氏也端了热水过来,这还是她第一回见这藏在库房里那么些日子的罐子打开,闻着香甜气味倒叫她莫名有些馋:“二姑娘,这是个啥呀!瞧着怪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