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大家自动把顾梨和那些纷乱的流言割裂开来，心中甚至升腾出悔意。为什么要用肮脏的字眼去形容她？好像是对美好事物的玷污和亵渎……

顾梨走过来的时候，唐雁紧了紧拳，想起昨晚在宿舍说过的赌约，心烦意乱想要挖苦几句，却看见写有她名字的卷面上，一个鲜红的“38”，讽刺地张扬着。

她面色一慌，匆忙掩住。

顾清月考了五十九分，眉间深皱，烦躁地把答题册揉成团，塞进了抽屉里。

全专业共有六个人及格，意味着她考了第七名，中等偏上的水平。虽然经纪人从不曾要求她一定考第一第二……但，第一名是顾梨。

顾梨不是一向笨拙木讷，又能在必要时，轻而易举地被自己牵动情绪，然后把所有事情都弄得一团糟吗？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默，为什么忽然变得聪明起来？

顾清月不甘地攒紧手指。

她显然忘了，那只跑在身后的笨鸟，承受着比自己重无数倍的心理负担，享受着比自己单薄无数倍的教育资源，却依然没有落下太远。

老师的声音再度响起：“虽然这次的分数差强人意，但为了期末考试能考好，答题册，试卷，别扔了，订正好交上来，我要过目。高考前老师怎么要求，现在就怎么做。如果态度认真，平时分酌情加分，算是给大家开小灶了。”

这意味着减少挂科风险，同学们第一次被虐还觉得感激涕零，教室里响起欢呼声。

顾清月看着抽屉里皱巴巴的答题册：“……”

顾清月一个姐妹替她不平，心想老师也不认识自己，至少脸对不上名字，便鼓起勇气道：“老师，某些同学考得好……我想，更能说明一个问题吧！”

“什么问题？”

“您这门课……没什么用啊！”

话音落下，班里响起一阵哄笑，但笑声明显以往微弱不少，更像是从一个角落爆发出来的。

“某些同学，虽然精通理论，但演技……咳咳，大家都懂，对吧！”

“那……”理论课老师不怒反笑，意味深长道，“你们消息可能不太灵通啊……”

全班同学：“？？？”

“不久后你们就会知道，学好理论有多重要——好好学习吧，夯实基础，入股不亏！”

他想到，自从顾梨学好理论，演技突飞猛进——作为任课老师，正愁无法有力地向学生说明理论学习的重要性，以后，顾梨就是现成的例子。

全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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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祸不单行，理论小测刚刚结束，罗毅简又公布了表演训练课期末考试的安排计划。

期末考核按组进行，全班分为两组，选定肖嘉洛和顾清月为组长。

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由组长选择剧本，分配角色，指导排练。最后以组为单位进行展示，他将综合给分。

特殊之处在于，这次得分较高的组，会获得出演学校跨年晚会的机会。

不比其他学校，电影学院的跨年晚会往往隆重盛大，会邀请各界大咖，意义非凡。

据说今年，嘉瑞娱乐的总裁就会来。顾清月便是嘉瑞娱乐的艺人。

而且晚会的举办时间和各大电视台跨年晚会的录制时间相互错开，并不会耽误同学的行程。

罗毅简介绍完评分规则，便开始宣布分组名单。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顾清月的姐妹团几乎都去了顾清月那组，赵诗岚和简雅也在。班里其他女生则到了肖嘉洛这组，男生分配比较随机。

罗毅简考量过公平性，总体来说，两组实力非常平均。

顾清月的姐妹们心情有些复杂，她们也想和肖嘉洛同组，其中以唐雁最甚。

但考虑到顾清月是当红女星，实力同样不容小觑，又是她们费心费力交好的闺蜜，便没有将不满表露出来。

况且，肖嘉洛组还有顾梨。她们不想让自己的努力，助力于顾梨的高分。如此一来，心头的不甘便平复许多。

分到肖嘉洛组的成员，各个激动不已。

虽然顾梨的演技距离平均水平有点远，但她在进步。更何况，十几个人同演一台戏，总有戏份多和戏份少的，起到决定性作用的不会是配角，而是主演。

演技差强人意，少安排点戏份就ok。台词说不顺畅，安排台词少的角色就可以解决。有肖神带，他们还怕没高分吗？单从积极性来说，就比平时高无数倍啊。

下课后，肖嘉洛把大家聚集在教室的一角，进行简单的安排。他说：“罗老师要求组长担任主演之一，所以由我出演男主，大家有没有意见？”

许翊然搭上他的肩，作为班长率先发声：“没意见，当然没意见，我们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哈哈哈，有意见的话，肖神出演女主吗？”女生们挤眉弄眼，笑作一团。

肖嘉洛依然严肃，问道：“那么，谁出演女主角？”

话音落地，女生们神色立刻变得正经起来。不少人亮起眼眸，眼中有隐隐的期许。

且不说饰演女主角必然会得到一个比较高的分数，以后可以拿出去称道、做文章，仅仅和肖嘉洛同台出演男女主，已经是平日里可遇不可求的殊荣。毕竟现实残酷，表演系毕业也不意味着星光璀璨。有些人在十八线挣扎一辈子，有些人毕业不久便转行。

肖嘉洛说：“如果抽签决定，演出效果恐怕会打折扣。不如举行一场小考核，没报名的人当评审，大家觉得呢？”

组员们纷纷同意：“好，这样公平。”

肖嘉洛道：“考核不会很复杂，大家可以稍作准备。时间定在明天下午，我借到场地再联系大家。主要选拔男二、女一和女二，有意向可以私聊我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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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梨见乔曦一下午趴在桌上情绪低落，便问：“乔曦，你有什么心事吗？”

乔曦提不起精神，慢吞吞地摇了摇头。

顾梨垂眸，发现乔曦手里握着女二的剧本：“你是不是想出演女二号？那去报名吧。”

乔曦捏着纸页的手指微微发紧，嗫嚅道：“我不行……”

顾梨黛眉轻弯：“你怎么说自己不行。”

乔曦噗嗤笑了，软声道：“只是失败过太多次，越来越怕麻烦了。既然尝试了都会失败，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折腾了。”

顾梨看着她，轻眨了下眼。乔曦童年成名，起点太高，后来又猛然跌落，一蹶不振。骨子里的懦性太强，这也是为什么她想和自己交朋友，却始终不敢迈出第一步。后来交到暴力狂男朋友，也一直没有胆量反抗。

她劝慰道：“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事情都充满了不确定性，除了天赋和努力，运气也占有极大的比重。你家里条件不错，无需有思想包袱，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做到最好就好了。人生只有一次，很多机会也只有一次，如果还没争取就主动放弃，日后回想起来，恐怕会后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