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过来找你，你不在，等了一大会你都没回来，我们俩一寻思不对劲，这才去山上的。”孙晓梅叹了口气，刚开始她也没想到林倩倩会去山顶，还是沈婆子猜出来的的。

“下回可别乱跑了。”孙晓梅说完又不放心地交代一句。

“嗯。”林倩倩又答应着。

一个冬天说快也快，说慢也慢，不知不觉就开春了，一开春到处都是活，先在地里，睡了一个冬季的麦子开始长了，但是和它们一起长的还有杂草。

大队长拿着大喇叭开始喊人，只是所有的人都在家里猫了一个冬天，怎么也不想出来，就算有工分的诱惑也懒懒散散的。

“大队长，这才几月就开始干活了？”不知道是谁问了一句，问的时候还打了个哈欠。

“今年的草多，大家早点忙起来，早点收工。要是不好好除草，等来年麦子收不上来，就等着挨饿吧！”大队长看着一群没有精神的人，生着气说道，“地里的杂草都快赶上麦苗了，你们还想着睡，还想着享福！不干活今年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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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大队长，今天不是第一天吗？还没适应过来，等明天就好了。”几十年生活在一个村里，早就摸清了彼此的脾气。大家也知道说什么话能让大队长高兴。

“那下面咱开始分工，我看了一圈，各处的杂草都差不多，所以今年的工分呢，咱就统一起来，一片地几个人负责，一垄地固定的工分，谁干好了，到计分员那里报备。”

“只是有一件事情都给我悠着点，干活的时候小心点，别把麦苗当草锄了。谁要是再跟前两年一样刨了粮食，别怪我不客气。”大队长说完看了一眼下面一群人，“扣工分是小，工分扣多了就扣粮食。”

林倩倩听到这句话就知道，大队长是下了狠心了。现在的粮食是根据两部分分的，一个是工分，工分越多，分到的越多。一个是人口，家里人越多，分到的粮食越多。

对他们这种一个人的知青，是有一个固定的底线，多少斤粮食，然后除掉这部分，剩下的粮食是工分赚的。所以之前不管干多少活，都饿不死。

但是现在大队长的意思不是了，如果工分太低，会直接从人口那部分扣掉粮食。这个没有下限，如果扣多了，到分粮食的时候一点分不到也是可能的。

只是大队长说完，下面却没有多少人当真，毕竟都是一个村里的大队长，肯定不可能看着他们饿死。另外他们都干了好几年农活了，麦子和草还能分不出来。不过有一些人不一定能分出来。

林倩倩刚刚在想事情，回过神来就发现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多了许多。而且不光是看自己的人多，看旁边几个知青的人也不少。“晓梅姐，怎么了？”林倩倩以为自己刚刚错过了什么话。

“没什么，他们笑话我们呢。”孙晓梅已经习惯了，虽然她早就已经能分清两个，但是知青院一部分人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每年给麦苗除草的时候，都能把麦子给去掉，害的他们整个院子都被大队长批评。

“哦。”林倩倩点点头，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

林倩倩本来以为自己也跟着下地，毕竟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养了一个冬天，加上最近吃了的东西都不差，感觉自己比刚过来的时候都健康。

只是分任务的时候，大队长却把她摘出来，到了最后才知道大队长给她的任务是收毛衣。

虽然地里的活也不少，但毕竟不是两季最忙的时候，人数多一个少一个都无所谓，但是毛衣那边一定要认真对待。

镇上给出的要求是毛衣上面不能有污痕，要干干净净，平平整整的。但是大队长知道一开始干活肯定有一部分村民会在上工的时候，顺便把毛衣带过来。

稍微想一想，到时候下地回了家，手心手背都是汗，再抹把脸上的汗，最后把毛衣拿过来，毛衣可不就弄脏了。

虽然他交代了好几次，但是还不放心，干脆直接派出一个人跟着他们回家拿毛衣。

“自行车就在大队里停着，屋里有一个袋子是干净的，你看一看，你把那个袋子放在自行车后面，推着走，做毛衣直接放袋子里。我记得你识字？”大队长问了一句，知青都是识字的，但是有人上课，一觉睡过去了，有人认真听，“村里这些人的名字你都会写吗？”

“会写。”林倩倩点点头。

“会写就行，到时候在谁家收的毛衣写上谁的名字，一定不能记错了，到时候出了问题好找人。”

“好。”林倩倩把大队长说的注意事项都一一记下来。

“行。”看她听得这么认真，大队长放心了，“收了多少件你心里也得有个数，那些太敷衍了就直接不要，你要是抹不开脸，收下也行，到时候我再去找她们。”队长本来想让她直接拒绝了，是想到接毛衣这个活的也有不少老油条，然后自己都说不过，别说林倩倩这个知青了。

“好。”

“对了，还有一件事，明天你早起跟我和七队长去送毛衣去。”大队长说完以后把她拉到一边，“我上回看了，别的村都没有，只有咱村里有花，所以镇上供销社给咱的钱多，我看着供销社上面还挂了不少好看的，到时候仔细看看，看看能学会不。”

“行。”林倩倩没想到对方带自己出去是偷师的。

“我已经问过那个售货员了，她会两种花，我看着和你的不一样，我到时候呢就买盒烟塞给她，你就说好奇，想陪她说会话，在那看着就是，她也知道。”在供销社里能织毛衣，是光明正大的教徒弟肯定不行。

因为规定防止走后门，他们也不能在别的地方来往，万一被人发现了，再把毛衣的事搅了就坏事了，最后他想出来这个办法，让林倩倩去学学，能学会了过来教给大家，他们村里就有福了，学不会也是命。

“好。”林倩倩认真地听着，想着明天一定要仔细的看，如果能学会的话，也能帮到村里。

“行。”大队长满意了，“明天你也不用带饭，到时候咱们吃饭店。”拿自己的钱出来吃饭他也愿意，去年村里交的毛衣最多，最后镇上给发了个自行车。今年如果又多又好，奖励肯定也不少。到时候自己一定要给林知青争取一个，大队长心想。第二天一早，林倩倩起来收拾好就去大队门口等大队长跟七队长。

七队长比较年轻，看起来二十多岁，早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只有大队长还没过来。

知道他年龄稍微大点，可能起的慢，林倩倩没有一点不耐烦。

“林知青是吧？”两人在门口等的时候，七队长问了一句。

“对。”林倩倩点点头，“七队长叫我林倩倩就行。”

“行，”七队长微微点头，“你们知青院里的人有点多，名字我都记不住。”其实不是记不住，而是不想记，知青院几个耳熟的名字都是那挑事的，他们当然想记住了人名越少越好。

七队长对林倩倩还是挺满意的，自己没怎么听说过她的名字，说明什么？说明老实不惹事。

当了两年队长，心里已经对那些整天挑事的人烦的不能再烦，偏偏有人不知好歹，三天两头的找他评理。刚开始还理会，后来就躲的远远的。

知青院不属于任何一个队，但是也可以说属于所有队。基本上是哪个队里的人少了不够用，就添几个知青院的人。毕竟让他们干固定的活，他们也干不了。

只是每个队长都宁愿人少，每人多干点多记点工分，也不愿意让知青过去帮忙。那是过去帮忙吗？那是帮倒忙。

他还记得去年给麦子锄草，第一次安排之前干活就以为和村里人差不多，多说了几句就走了。等再回来的时候就看着一地麦苗剩了一半，剩下的都被挖掉了。气的他给每个人当天记的工分都是零。

那是麦子呀，庄稼人一年的粮食，一年忙活到头就收粮食的时候高兴，这倒好，一块地的粮食减了一半。他觉得一天的工分清零都不算什么，该给他们扣一个月的。明明所有的人都是老人了，还装疯卖傻说自己分不清麦子和草，这不是故意和他们唱反调恶心人吗？

昨天大队长的段话就是两人之前商量好的，今年说什么都不能让他们那群人再糟蹋粮食了。

七队长想着事情，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车把。

林倩倩称他不注意的时候瞄了一眼，她总感觉七队长好像不一般，村里的队长大队长年龄都是四五十岁，像七队长年龄这么小的，只有他一个。

而且大队长去镇上谁都不带，只带了七队长一个人为什么呢？

其实更让她奇怪的是七队长给人的感觉，虽然对方粮食地不离嘴，但是总感觉和村子里格格不入。

直到三个人到了镇上，林倩倩才知道原来的伟和感从哪里来。

因为到供销社的时候，他们走的后门，有人过来盘点毛衣，而且检查毛衣的人好像是供销社的主任。

而七队长对供销社主任喊了一声爸。

林倩倩突然想起来，昨天队长义正言辞地告诉自己不能走后门，他们这是光明正大吗走吗？

只是心里再有猜测，林倩倩也不敢说出来。看着对方盘点好了毛衣记下，然后把钱交给大队长。

“倩倩，我们去前面转转。”大队长收下钱，开始打算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