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汶说着,眼睛看着纹丝不动的门帘,自始至终,他就没见到这位弟弟的脸,偶尔掀开门帘的那一瞬间,也只看到一个端坐的身影。
这回不待穆渊拒绝,谭江月已经张口道,“不必了,年年认生,还是和我一间。”
穆汶挑了挑眉,“可是……”--
“多谢汶公子好意。”谭江月正要下马车,却见穆渊仍旧坐着,没有起来的意思。
“年年?”
“姐姐,我不喜欢那个汶公子。”
“嗯?”
穆渊暗暗攥了攥拳,“姐姐,我不想看到他。”
谭江月愣了愣,从门帘的缝隙中看到那个正朝这边走来的穆汶。
“汶公子,此前都说好了各走各的,汶公子不必这般照顾我。”谭江月头一次冲他笑了笑,“汶公子先进去吧。”
她是很适合笑的长相,一笑便叫人觉得眼前一亮。
穆汶发现自己被一个十二岁小姑娘的笑容晃了晃眼,顿觉荒谬,于是摇摇头转身往里走。
马车里的穆渊拿了谭江月的帷帽戴上,迎上谭江月疑惑的目光,穆渊道,“姐姐,风雪刮得我脸疼。”
“……”谭江月带着他往里走,心里总觉得年年很奇怪。
夜半,穆渊沐浴出来,见谭江月已经躺在床上,手里拿了一本书在看,她的头发也洗过,还湿着,被她拂在了一侧。
“姐姐,我帮你擦头发。”说着,穆渊便拿了帕子走到床边,伸手将她的长发包住。
谭江月欣慰地笑,而后接着看书。
“姐姐,你今天为什么对那个汶公子笑?”穆渊揉搓的动作慢下来,凝神等待谭江月的答案。
谭江月从书本里抬起头,“嗯?”而后反应了一会儿才道,“因为爹爹说过,笑起来的时候,别人更容易答应你的提议。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应当也是这个道理。”
“姐姐,他是男子。”
谭江月这才看向穆渊的眼睛,见他一脸正色,噗嗤一声笑了,起身去扑他,“好哇年年,教训起姐姐来了。”
她将穆渊扑倒在床上,伸手去挠他痒痒。
幼时她也喜欢这样挠他。
穆渊没料到谭江月有这一招,扭着身子躲她魔爪,挣扎间帕子也丢了,在床上直打滚,挠得痒了便没忍住笑出声。
穆渊很少这样放肆地大笑,那声音和平日里乖巧的轻笑声完全不同。
他气喘吁吁眼眸湿润地看着谭江月,心里觉得很松快。
谁知谭江月张口便是一句,“年年,你的笑声好像鹅叫啊,哈哈哈哈……”
“……”
穆渊将头埋进被子里,不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