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5月日万活动(9)

俩人在院子里说着话时,后头回去梳洗的葛歌也再次出来,见到赵猫儿便知是要开饭了:“走吧。”

三人到王家时,文若兰与王小茹才帮着王赵氏上菜摆完碗筷,见葛歌三人也到了,便正式开饭。

“这粥不错,往后婶子可以试试开个粥铺啥的。”葛歌素来是个极其捧场的食客,对王赵氏今日这一大锅杂菌鸡肉粥表示十分满意,足足吃了两大碗才算停。

王赵氏笑呵呵地应道:“哪里是我这手艺好,是咱这菇房里出的菌子好才是!”

“确实,这菌子比我以前吃过的菌子味道都鲜甜许多,这香菇,口感肥美而嫩滑;平菇少了它原有的那股子怪味儿,只剩爽滑的口感,绝对是菇中极品。”早年富贵了十几年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的文宁氏对葛家出品的菌子也是大力推崇。

“不过是挑剩下的边角碎料,哪就到宁婶儿您说的菇中极品这份上了?”葛歌浅笑着嗔怪道,不过吃着杂菌鸡粥吃得满足到一双漂亮的凤眸都快飞上天了的模样叫俩妇人瞧了都不住也跟着笑了笑。

吃过丰盛的朝食后,众人各自去忙。

今日最忙的须得是葛歌,才用过朝食没多久,镇上镖局的人便带着车队到了华新村村口。

“这村子倒是气派得很,咱们走镖这么些年,这满村都是青砖瓦房的村还是头一回见呢!”跟着镖头进到华新村,随行镖师好奇得四处打量这村道、横巷都大得有些过分乡村,倒也觉得新奇得很。

听到后边儿弟兄的窃窃私语,陈镖头压低嗓子咳了两声,也不用他说什么,随行的镖师便不敢再多说什么,目视前方规规矩矩地跟着走。

“陈镖头您倒是来得早,我们这儿尚未准备妥当呢!”在加工作坊里忙的葛歌听外头有人喊说镖局的人来了,连忙洗净双手出来迎道:“要不镖头您带着弟兄到家门口喝口茶水歇歇脚,我这备妥儿了就请您过来?”

昨日已与葛歌打过交道的陈镖头见对方从屋子里出来还不忘将院子门儿紧紧带上,也不是没眼力见儿的,严肃的脸微微笑着:“那就有劳葛里正了。”

叫人搬了桌椅板凳在葛家家门口,又有王赵氏帮着烧水泡茶,赵猫儿跑腿倒个茶水啥的,葛歌便放心地去忙活了。

葛歌带着十几个壮劳力干活,很快将如今仓库里有的一千八百斤干香菇、两百斤干口蘑及二十斤干羊肚菌分门别类装好,又全都搬出来堆在加工作坊门口,才请了陈镖头过去验货。

陈镖头走的江湖多,啥镖都接过,虽说这能有这般多干菌子着实叫人好奇,不过也没失了分寸,验过货后叫手下弟兄装车。

“此外这两封信,劳烦陈镖头务必亲手交到张丰收手中。”葛歌将早已用火漆封好的两封信递给陈镖头,其中一封署名张丰收,另一封却连署名都没有。

陈镖头也不多说什么,接过信就揣进怀里贴身放着,见弟兄们都已装车妥当,便翻身上马:“这般,陈某便去了,葛里正的再会。”

“辛苦陈镖头。”葛歌与一众村民一直送着陈镖头等人到村口,直到镖局的车队看不见后,众人才往村里回。

镖队带着两千斤干货往国都去时,华新村的一切也在快速变化。

从三月就开始在盖的学堂,在六月二十那日,可算是盖上了最后一块儿瓦片,正式落成。在落成前边儿好几日,葛歌得了空便与文三坐到一处商议学堂大小事宜,如学生如何分班、教习科目、学堂名字等问题,都要拿出一个章程来的。

在葛歌与文三的一番商议后,学堂定名为“明世学堂”:希望在此处求学问道的学子,有可明学识、有经世致用之才之意。

名字是她二人起的,可在题匾时却遇到了难题:葛歌的毛笔字只能算得上是能看;文三的字虽不错,可总缺了股子气势,毕竟代表的是学堂的门面,就是葛歌不说,文三自己也十分不满意。

俩人在葛家西厢房的学堂那儿写了半日,也写不出一张满意的来。

“要不我来试试?”白天不用上课的崔永濂坐在东厢房门口透过窗看了她二人半日,见俩人这都快脑袋挨着脑袋了还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他便装作若无其事地模样进去瞧了瞧,见两人原是为了这一幅字发愁,挽袖便要出手相助。

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儿,葛歌与文三便让出位置,好叫他有一展身手的平台:“你来。”反正都写废这么多张纸了,也不差这张。

崔永濂虽是武将世家出身,可打小那也是修文习武一样没落的,与他自幼习武有关,他的字也偏大气疏朗,叫人一眼瞧着便觉得是有大格局的。不过是写一个匾额,这点子信心崔永濂还是有的。

凝神定气,笔走龙蛇,崔永濂抿着唇认真挥毫的模样倒叫葛歌看到了与这段时日接触时那种漫不经心的模样形成强烈对比的他,这文武双全的,还要打探朝堂的消息,自己怕不是真捡回了个王公贵胄吧?

“崔兄的字可真是气势磅礴、骨力遒劲,有几分苏大家的意思却又多了崔兄自己的风格,文某甘拜下风!”文三口中的苏大家正是大业国有名的书法大家苏问章先生,当朝文人学子若不知苏问章,就如同一个笑话一般。文三是读书人,自然对这博采众家之长,又有自己鲜明风格的苏大家有所了解,不说旁的,他年幼时也曾临摹过不少苏大家的作品,只可惜写不出崔永濂这般的气势。

崔永濂将笔搁回笔架上,谦虚一笑:“不过是涂鸦之作,哪里敢跟苏大家相提并论?”

葛歌不知苏大家,可也瞧得出崔永濂这字儿写得极好:铁画银钩、挥洒自如,也连连点头:“崔先生的字确实比我们都好,崔先生若有空闲,能否帮我们多题几个匾额?”

这么好又不用花钱的事儿,不要白不要啊!

瞧着小姑娘凤眸微亮,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被文三一顿彩虹屁吹了也没啥表情的崔永濂唇瓣儿弯得深深的:“承蒙葛里正不弃,吾自当尽心尽力。”

葛歌今日难得哪儿都没去,守在崔永濂身边帮着磨墨,看着他把所有字,包括学堂门口的对联、四处要悬挂的牌匾全部完成后,又拿了把蒲扇搬了个小马扎坐着扇风,确保所有纸张的墨迹都干透了才敢收起来。

倒是原先的主力之一文三,见自己也帮不上忙,又想到自己还有不少课本要抄,便提前走了,只留下葛歌与崔永濂共处一室。

奉母命来送茶水的王小茹送完茶水后,悄悄站在门口望着屋内一研墨一挥毫的俩人,小声与帮着端了碟子点心过来的文若兰说道:“若兰,你说这是不是叫红袖/添香啊?”

“姐妹,你终于把我的话听进去好好读书了。”文若兰一手抱着托盘,一手拍了拍比自己矮小半个头的王小茹毛茸茸的脑袋,由衷地欣慰。

王小茹抬头一脸疑惑地望向文若兰,这两件事儿有什么关系吗?

文若兰无奈地叹了口气,而后抛弃她自己走了,她还是不跟傻子玩儿了吧。

学堂落成后,葛歌提前定制好的书桌、椅子也如流水般送入学堂;加急制作的牌匾也送了过来,该挂的挂好,该上墙的上墙。

不过三五日时间,才落成的学堂已摇身一变,变成窗明几净、墨香浓郁的明世学堂。

大部分家具都进场后,葛歌、崔永濂、文三抽出空来,跟在王二后边儿对明世学堂的设备设施进行最后一次确认。站在院子里,葛歌指向还空旷着的东南角:“此处可再加些长的石桌石凳,方便日后学子们在外头休憩、静读也是好的。”

“成,我明儿就去找石匠打。”王二看了看葛歌指的方向,点头确认:“一丈长,四尺宽可够?”

“可。”四人在广场上站了一刻钟,又在几处添置了桂花、翠竹,才走过月洞门,往规划成女子学堂的东边院子去。

明世学堂的构造大概是两个“口”字结构,大门朝南,进门后按男左女右分两边各自进入学堂:右边是东院,设立女子学堂,如今暂定开了诗文扫盲、纺织女红、制作胭脂、盘账算账等四门课程。“口”字结构的院子,因着如今学生不多,便按每门课程占一个课室来分,上不同的课便到不同课室。

东西两院占地面积各有两亩,地方大,院子也宽敞得很。除东西两院外,连接东西两院的中间还留有一个少说二三百平米的宽敞院子,院子此处只建了一处广场,另有广场正对着的一处宽敞的房屋,房屋外上书“阅书斋”,乃是葛歌考虑到村里人家大多贫穷买不起书而设置的图书室,如今屋里只有书架,书还在购置中。

整个明世学堂的大致结构大概是“口二口”结构,东西两院分设男女学堂,中间设广场与阅书斋,连通东西两院的月洞门也有木门上锁,上课期间月洞门紧锁着,下课后才开放,寻常时候东西两院不得随意串门。

葛歌等人边走边说,不一会儿就到了东院女学的地盘。

学堂最外面的大门口悬挂的是“明世学堂”,不过东院正门口也还有自己的小牌匾:毓慧堂,取“钟灵毓秀、慧心巧思”之意。毓慧堂共有五间课室,四间课室已有明确安排,空出来的一间算是备用。其中挨着东西院之间连通两院的月洞门那儿设了五米的甬道,从这儿过去便是中间的大院子。

“这边院子种些梨、杏,将来指不定再开个酿酒课呢。”葛歌想了想,又加一句:“留出一半的活动场所,其余都给种上,围着课室四周,再给种些刺玫、月季啥的。”

“成。”王二当即挥手叫人拿滑石粉将葛歌指的那些地方标出来,等过后再去把树木寻回来种下,等这些收尾工作都做好了,最后全部铺上青石板才算彻底完工。

方才众人是从西院进来,一路往东来,在西院“求是堂”时,崔、文二人提了不少意见,不过到毓慧堂这边儿,崔、文二人也只能是跟着瞧个热闹。

等葛歌提完一圈意见后,一直在旁边留心听着的崔永濂也对务实聪慧、心细如尘的小姑娘越发欣赏:这华新村得是如何的风水这般养人?明明也是个穷乡僻壤,却养出的这么一个既聪慧有加,又脚踏实地、事事考虑周全得叫人挑不出一丝错处的小姑娘来。

若生为男儿身,有这般韬略长材,指不定真能建功立业一番,只可惜是个女儿身,大业国百年前出现过他家先祖一任女将军后便再无女子为官之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