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崔永濂迎到门口,见着崔夫人,立时单膝下跪:“孩儿奉父亲之命,接母亲与弟妹们回京。”
跟在他身后的军师程诺同样单膝下跪:“小婿请岳母安好。”
“好、好,都是好孩子,快起来罢!”崔夫人见了长子与女婿如今安好跪在自己面前,欢喜地吧嗒吧嗒掉了几颗泪珠,连忙叫身边嬷嬷去将二人扶起来:“你们一路上可还好?你们父亲如何?”
崔永濂站在崔夫人身旁扶着她亦步亦趋,将她扶至主位后才松开,自己站于一旁,道:“一切都好,父亲如今方才登基,朝中事多,蛀虫也不少,是以指派了我来接您与弟弟妹妹回京。”
虽说之前接到的信上说一切都好,可如何比得上这会儿亲眼瞧着儿子女婿安好,听儿子说丈夫也一切都好来得踏实?
崔夫人举着帕子擦干眼角的泪花,看向扶着妻子站在一旁的程诺,笑道:“岚姐儿如今月份也大了,你们夫妻分别许久,就不用守着我们这儿了,岚姐儿这段时间可没少念佛,程家女婿你快带她下去好好歇歇罢。”
“是,多谢岳母大人。”平日里运筹帷幄,指挥千军万马进退时亦面不改色的俊秀男子此时也红了脸,谢过岳母后扶着妻子慢悠悠退出正厅,恩爱的小夫妻俩自成婚后便没有分别过这般久的,尤其妻子还身怀六甲,程诺确实有许多话要跟妻子说。
看崔家一家团聚喜气洋洋的,葛歌也不再打搅,与葛家茂出了正厅为崔家人掩上门后,葛家茂被她打发去梳洗,葛歌自己则忙着把崔永濂带来的几十号人安顿好。
幸好如今葛家能住人的地方还算多,崔永濂带来的人也都是在战场厮杀,餐风露宿惯了的行伍之人,葛歌将人都安置在葛家隔壁的菌类加工作坊里头,又叫厨房赶紧做了吃食送过来。
等她安顿好这些人后,崔永濂那边也与母亲说完话,回到自己曾经住过的东厢房那儿,还寻到自己曾穿过的衣裳去沐浴更衣了一番,因着天气寒冷,外头加了件大弟崔永敏的竹青色披风。
待葛歌从未外头回来时,只见头前还一身风尘仆仆,满身锐利之气的年轻将士变回了在华新村教导孩子们练武的崔先生,不由得莞尔一笑:“敢问阁下是崔少将军抑或是崔先生?”
“两者皆是。”瞧着明明是面容清冷,却只需一点儿淡淡笑意就变得明艳无双的少女,崔永濂只觉心口没由来地漏跳了一拍,面上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与葛歌说笑。
葛歌面上笑意深了几分,见他似乎没有歇息的心,便试探地问到:“要不,出去走走?”
“乐意至极。”
葛歌穿了件火红斗篷,崔永濂身着竹青披风,一红一绿并肩走在积雪消融却还是光秃秃得有些难看的村道中,倒多了几分艳丽明媚。
至于后头隔了十几步有六个挎刀护卫远远跟着,倒也不妨碍二人之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你们何时启程?”走在左边靠路边位置的葛歌目光漫无目的地看向远方的层峦叠嶂,声音平稳,仿佛只是与老友闲聊今日夕食要吃什么花样一般。
刻意放慢步子,想走得慢一些的崔永濂浅叹一声,说到:“今夜休整一夜,明日一早便启程。”
行程很赶,但国都那边儿琐事繁多,西南北疆如今都隐隐有作乱之势,不是能耽误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