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为了孩子,她也不得不默默忍下来。从正妻变成妾室,在伯府苟且偷生。
但现如今师容凛直接提了出来,把这事儿摆在了明面上,内在深意不言而喻。
李氏面色倏然白了,承恩伯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也深深意识到,卫国公来者不善。
形势比人弱,承恩伯也不是一个蠢人,知道自己现在若是与师容凛争论,定是讨不了好。
他连忙扯出一个笑道:“国公爷听错了,谭氏是伯夫人,并不是贱妾。”
“哦?”师容凛眉头微挑,“谭氏既然是伯夫人,那承恩伯身边这位是谁?”
李氏立刻朝承恩伯看去。
承恩伯此刻不敢看她,忙道:“李氏……乃是本伯侧室。”
李氏动了动唇,终究最后什么也没说,屈辱站在一边。她发誓,等卫国公走了,她定要好好惩治谭氏这个贱人!
地上,谭氏愣住了,面上似哭似笑,心中复杂难言。
不过她很快便恢复了过来,深知如今已经彻底得罪了李氏。李氏心胸狭窄、阴毒狠辣,怕是回头便要来寻她麻烦。
想到此,她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男人,暗暗咬牙,心中做下了一个决定。
既然事已至此,那她与柏儿如今唯一能抓住便唯有卫国公这个靠山了。卫国公位高权重,碍于他权势,想必谭家和李氏也要有所收敛。
“伯爷当真还当妾身为正室夫人?”她忽地朝承恩伯开口问。
承恩伯不想搭理她,但师容凛在一旁看着,他只能点了点头,憋着气回了句:“是。”
“好,既然妾身是正室,那有处置妾室权利吧?”
“……有!”
谭氏站起身,面色一正,怒斥道:“李氏不敬正室,恃宠而骄,谋害伯府嫡子,又公然冒犯国公爷,该当何罪?!”
李氏面色大变,惊呼道:“伯爷!”
承恩伯面色不善道:“谭氏,你别得寸进尺!”
“何谓得寸进尺?”师容凛率先开口,“本公倒觉得谭夫人说得有理,正室罚妾室好比父亲训儿子,天经地义,这是正室权利。承恩伯,你说本公说得可对?”
承恩伯差点没被气得吐血,咬着牙道:“……国公爷言之有理。”
“谭夫人明辨是非、贤惠大度,教出来儿子文武双全、有勇有谋,此等贤妻,承恩伯你可要好好珍惜才是。”师容凛边说,边拍了拍承恩伯肩膀。
他武人出身,手劲儿不是一般大,承恩伯好险没有跪倒在地。
连皇帝都要礼让几分卫国公都如此说了,他还能说什么?只能憋屈点头道:“国公爷说得是。”
“既然如此,那还不快去请大夫给云柏瞧瞧?”师容凛不咸不淡道,“云柏可是伯府唯一嫡子,若是出了闪失,承恩伯府可就绝了后了。”
他改了称呼,弯腰亲自扶起了傅云柏。
傅云柏微怔,傻傻地看着师容凛。师容凛对他笑了笑,温和地道:“你很好,是个好儿郎!”
若是火灾真是大皇子策划,傅云柏身为其侍卫,出现在现场,便只有一个目,那就是杀了太子和师施。
可傅云柏不但没杀人,还救下了师施。
此举怕是大大得罪了大皇子,他与其母本就处境艰难,还能做出这样决定,委实不容易。
瞧着面前伤痕累累,却依旧挺直着背脊不倒下少年,师容凛眸中闪过欣赏之色,面色更加温和。
傅云柏有点不好意思轻声说了句:“谢谢国公爷,小子能站稳。”
“好孩子。”
他摸了摸少年脑袋,转头看向承恩伯等人时,面上恢复了冷淡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叫太医!”
承恩伯没办法,只能派人去寻太医。家法也行不下去了,反而还要好吃好喝安置好傅云柏。
傅云柏在伯府地位尴尬,住地方自然不好。
此时,承恩伯为了多一事少一事,只好让人先把傅云柏搬进了正院,这一举动让一旁李氏面色更加难看。
傅云柏早已是强弩之末,全是靠意志在支撑,此时松懈下来,躺下去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谭氏在一旁瞧着,心中生疼不已。
师容凛没走,直到看着傅云柏安置好了,才道:“承恩伯应该知道如何对待郡主救命恩人吧?”
他一系列操作下来,已经让承恩伯心力交瘁了。
闻言,承恩伯赔笑着道:“当然知道。”
“很好,”师容凛终于对他露出了一个笑,“贬妻为妾一事,本公便当从未听过。不过,承恩伯,你好歹也是个伯爷,岂能对律法一窍不通?”
说到这儿,他朝身后副将招了招手道:“本公那里有全套律法典籍,找人搬到伯府来。算是本公送给承恩伯礼物。”
“是!”
承恩伯:“……”
好在师容凛说完这些话之后,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了他,扔下一句,“本公来日再来探望云柏贤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