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阿暖换了好多糖当零食,夏莀星怕自己把牙甜坏了,摇了头,篝火边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银壶,晃了两下终露出真性情,一丝笑道:“尊上留着糖哄你的凡人阿妹吧,夏某行走江湖的日子比尊上的年岁还大,我们老人家还是喝酒来得好。”言罢,以袖子遮掩,仰头干了一口酒,顿觉酒入愁肠一浇心中块垒,舒畅许多。
那酒异香勾人,乃是好酒,夏莀星自顾自喝了几口,才把酒壶递给岚祯:“尊上要尝吗?我从都护府那王爷处偷的,还不错。”
岚祯虽未出家,但跟着师父自是持戒修行,只是如今入魔,也断了师恩,要守清规戒律也似没有意义。她幼时在部落居住是喝过酒,乌族嗜酒如命,她父亲就整日醉醺醺,她想起父亲说酒能消愁,便接过那酒学夏莀星的样子仰头灌了一口,岂料那酒和大人给她的马奶酒不一样,是汉人烧酒,酒入咽喉,烧的火辣,喝的双眼发红,一下呛咳了。
那血魔竟不会喝酒,坐在旁边咳的厉害,烧的脸颊耳朵通红,若非魔者无泪,瞧那姑娘定要辣出眼泪,夏莀星先是愣了一下,跟着抿着嘴,噗嗤笑了。
岚祯张嘴吸气,皱着眉头看她:“这么辣,像辣椒水,你行走江湖为什么要喝这个?”
她在天昆步步都是规矩,莫说纵情肆意,便是多说几句多看几眼,也是有违清规。小时候白算子引她喝果子酒,还叫雪元卿拿白雷打了一顿,如今她和这魑魅女妖喝酒,若是过去叫师父知道,定是打她手板心关上思过崖,只可惜如今师父再不会管她了。
夏莀星一边笑一边道:“你不会喝酒吗?”顿了顿,说了实话:“我还没见过魔类不会喝酒,尊上真稀罕。”
岚祯吸了口气,还辣着道:“你还没说,你干嘛要喝这么辣的东西。”
夏莀星之前忌惮她功力和异能,对她防备,此时方有一点前辈味道,但见群星在天,风声飒飒,篝火明亮,夏莀星拿过她的酒壶,一口饮尽,散着酒气,桃花眼柔,眼角泪痣生动,衬得她风姿甚美,对岚祯轻一笑道:“为了醉。”
她久走江湖,习惯对人设防方是冷淡,实则心中真情颇是大方,又生得一幅柔情女郎之貌,可谓妖女魅人。比之雪元卿的枯寂内敛不哭不笑,比之净月恣意弄人潇洒纵意,似都不是,乃是另一番江湖女儿风姿。
岚祯便也一笑,夏莀星再给她酒壶道:“尊上喝慢些,慢些就习惯了,习惯了就离不了了,便知是为了什么。”
岚祯接了酒,照她说的慢慢喝了两口,一旦适应那种辛辣,酒劲从胃里蒸发上来冲入脑中,却也有一股爽快。
夏莀星见她会了,又取了一壶酒和她对饮。她久混江湖,酒量甚大,本想把第一次喝酒的岚祯灌醉,哪知三五坛子喝完,岚祯血魔之身似天赋异禀,倒是把夏莀星这老江湖给喝趴了。
岚祯除了无泪,也喝不醉。那夜幕沉沉,夏莀星醉的脸红,抱着一个空酒坛靠在沙地里一时喊二哥,一时喊四弟,身子瑟瑟发抖似做噩梦。岚祯叹口气,伸手一指红光点那女郎额头,注入灵力想让她安睡。
便片刻,夏莀星似醒非醒,似醉非醉,倒在岚祯脚边道:“多谢……”言罢,一腔苦处,眼皮下渗出泪来,醉酒纵意便能逼着自己好好哭出来,眼泪滴下来,心里才似真的好些。
岚祯叹了口气,一丝怜惜,伸手给她拭泪,低声道:“你睡吧,睡醒了赶路,再过几日,你就能见到你的家主,那时你见了她,心中也就好受了。”
那血魔手指冰凉,夏莀星浑浑噩噩点了头,靠在她脚边一边哭一边睡了,岚祯便从储物戒指里取了毯子帮她盖了,清夜里守着阿暖和那女妖,看着漫天星斗,一颗流星划过,那破军似越发明亮,不祥之兆愈深,她便不知元君这一刻身在何处,是否平安,有没有睡,会不会想起她的祯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