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长，当年一别，多年不见。”

关羽左手提刀，右手握弓，在马上欠身，“拜见丞相。”

“云长今日来此，是要取我首级吗？”

“关羽不敢，只是军师严令，末将不敢不从。”

曹操目光微微一黯，“杀人诛心，孔明让你取我人头，看来对我是恨之入骨。”

“丞相，末将只将丞相押解回去，不会伤害丞相，至于大哥和军师如何处理，还要他们来决定。”

“哈哈哈——”

曹操仰天一笑，“云长，你未免太小觑我了，我曹操纵然自刎于此，也不失为大丈夫，又岂会被你困缚，前往夏口受辱！”

关羽默然。

“云长，当年见你诛颜良杀文丑，青龙偃月刀刀锋所至，天地失色，我曹操一生英雄，最后能死在你的手里，也是不错的选择，来吧！”

关羽不意曹操竟如此决绝，眼中闪过犹疑之色，“丞相……”

“嗯？”曹操看了关羽一眼，“你既有军令在身，又率军至此，难道还心存犹疑，有妇人之仁么？”

关羽顿了顿，说道，“丞相于我有恩，关某岂能亲手伤害丞相。”

曹操一笑，“云长，难道你不清楚，在你领命率军来华容道的时候，就已经注定最后的结果，若说恩，当日你诛颜良杀文丑，早已报过，今日你我兵锋相见，只是敌人，并非朋友。”

“可是……”

曹操摇首一叹，“云长，我素知你忠义无双，有情有义，只是世间事，从来难以两全。你若今日不负我，便要负你兄长，当日你为了寻找玄德，不惜抛弃荣华富贵，过五关斩六将，最终与你兄长相见，今日既然能为他除去心腹大患，又何必再有犹疑。”

关羽听闻此言，神色愈加不忍。

“云长，我今日殒命于此，乃是天命，当日我归乡举兵反董卓时，就早已想到了今天的下场，老天能让我走到今天，已经分外宽厚了。”

略略一顿，曹操接着说道，“我只有一个心愿，我身后这些将士，都跟随我征战多年，百战余生，你既然得到我的头颅，若是还念及你我之情，就请放过他们，如此，我死而无憾。”

“丞相！我们与你同生共死！”

“住口！”曹操厉声喝道，“若能求生，何必求死！你们随我多年，岂能不知我的心意，何况云长不忍杀我，若是能用我的命换取你们的命，云长也会略感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