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忽然觉得有人似乎正拿着个锥子在扎着他的心,扎完了还往里头泼着醋水,又酸又痛,又委屈又愤怒,简直好似把所有的情绪在这顷刻的光阴里都聚在了一处,催着他的怒火涌上了头顶,叫他周身便又冷的叫人不敢靠近。
翠儿瞧见了是又高兴又害怕!
高兴的是事情成了,害怕的却是胤禛这一身的气息,仿佛是从阎罗殿里走出来的一般。
还想说上两句话添油加醋,此刻便什么都不敢提了,只躬身站在一旁,瞧着胤禛大步进去,她自己从旁上了楼去跟钮钴禄报信去了。
钮钴禄身上没有气力晕晕沉沉的躺在床上,见翠儿进来忙叫到跟前问:“怎么样?”
翠儿低声道:“怕是成了,您是没瞧见。”一面说一面给钮钴禄到了茶水道:“四爷的样子太吓人了,这会子已经过去了,横竖这种事情都是女人家吃亏,瞧爷那个样子,苏婉是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钮钴禄一高兴觉得身上的病似也轻了两分,坐了起来道:“便是爷不会叫她脱一层皮,等到爷发作下来,自然还有我在后头给她添柴烧火的!”
胤禛从外头进来,他走的快,脚下生风,腰上缀着的玉蝉都晃荡起来,苏婉正站在一旁,他脚下一顿便走到了苏婉跟前。
苏婉瞧着胤禛那满目的阴沉只当他不由分说的要动手了,连十三阿哥也以为事情不好,下意识的站了起来道:“四哥……”
然而胤禛却一把拉住苏婉,扯到了自己怀里,紧紧搂着,高大的身影将苏婉整个的罩在里面,然后才看向了十三气势雄浑的道:“十三弟有什么事?”
苏婉呆了呆,也不知胤禛做的什么打算。
十三阿哥瞧着眼眸微暗,却还是笑着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事……”
胤禛便又打断道:“我家这个若有什么招呼不周的地方,十三弟看在四哥的面上别往心里去!”
苏婉又呆了呆,为什么胤禛总是不按常理出牌,他不该生气暴怒的质问吗?为何好像是一头正在宣誓领地的野兽?
十三阿哥也给噎住了,刚才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这会子这股劲倒是使不上来了。
天色渐暗,屋子里的光也清冷了起来,苏婉动了动想要站直了身子,胤禛却楼的更紧,还是十三
阿哥将事情拉回了正道,他低声道:“四哥的家事我原不该管的,但却闹到了我的头上,我怕叫咱们兄弟起了嫌隙,因此才过来找苏婉格格说话。”
胤禛听得这话,神色才渐渐正常起来,只是还不放开苏婉,拉着
她的手,皱眉道:“出了什么事?”
“四哥你看这个。”十三阿哥把那张写字的纸递给了胤禛。
胤禛一瞧,狭长的眼里立刻便结了霜,棱角分明的面庞更冷硬了两分,叫整个人显得犹如一把利剑一般,下一秒就要出鞘伤人:“这不是苏婉的字,哪个要陷害她?!”
苏婉瞧着胤禛坚毅的侧脸微微一怔,他竟然是这样相信她的吗?她以为这事情不管证据多充足,但要是扣到了身上,总难完全洗脱干系,可他下意识的就认为有人要害她。
苏婉反手握住胤禛的手,一下一下的缓缓的抚摸着,胤禛回头看,见她眼底全是担忧和心疼,心里一软,身上的戾气便去了干净,拉着苏婉叫十三一起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