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欢好像明白了:“他们叫你去,就是说这件事?”
“你说呢?”
真是难为他们了。还专门赶回来。逢年过节都凑不起这么多人。
对小小一份通知这么重视的姜家人,居然在下个月改了主意。
“去吧,去西兰洲的机会不可多得。”母亲说。
父亲难得拍了拍她的肩:“多些经验也好。”
他们来通知姜郁,他们“允许”了。仿佛是多么大的恩赐。
姜郁脸上笑着,半是试探半是玩笑:“我觉得04区的教育很不错,并不想离开亚洲。再说了,我舍不得离开家。”
然后父亲的脸色就变了。
爷爷叹了一口气,说:“去吧。”
姜郁就明白了,这是非去不可了。
西兰洲有什么是姜家一定要得到的吗
还是……有什么外力施加,让他们不得不把自己送去西兰洲。
姜郁答应下来,离开前,看了一眼始终没有和她对视的母亲。
母亲对姜郁残忍的母爱是姜郁无法摆脱的羁绊,反过来,也是姜郁辖制她的利刃。
没弄清事实的姜郁绝不坐以待毙。
姜郁承认自己没有什么道德感。就算有,也早在这么多年里看着姜家难免的那些脏事被消磨干净了。
利用母亲并不会给她带来负罪感。
她依恋的只是母爱,不是母亲。而母爱是不会消减的,她的争执吵闹不敢怨恨最后都会变成名为愧疚的养料,浇在母爱上,让它茁壮成长。
达到自己的目标。
这是姜家教她的。
姜郁开始做为听话的棋子,最完美的女儿。
她自己干脆果断地办好了转学手续,一点不拖泥带水。又办了几场聚会,和朋友同学告别。像是打定了注意真的要离开了。
剩下来的时间,她给母亲打造了最温情的戏码。
母亲一开始冷她、后面躲她。
之后,便是一出苦肉计。母亲忍不住了。
然后她们终于成了亲母女。会一起逛街,一起吃饭,睡前互道晚安。
因为姜郁要离开了。
所以陪她做这些事,没有人反对。
姜郁也慢慢摸清了,她这一走,他们估计就没有给她她再回来的打算。不然所有人都不会是这个反应。
怎么,培养了她这么久的姜家居然如此轻易地就要抛弃她?
姜郁心中的情绪很复杂。
她感觉到解脱,但更多的是悲凉。她不敢说她真的对姜家没有一丝依恋。她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并且打定主意一辈子服务姜家。她时常觉得自己混混沌沌,要变成两个人。一个是清醒的不甘的,一个却是因为悲哀而甘于现状,催眠自己姜家就是她的一切,她爱姜家。
原来,她幼稚的时候做过梦。
反抗。离开他们。不想每天都是无尽的应酬、学习、假笑。还有那些什么狗屁兴趣。不过就是用来充高雅、立人设的东西,她不喜欢,算什么兴趣?每一样,她都不喜欢。
可他们都要她做得好,而且要最好。
只要给姜家丢上一点脸,她就会被关进顶楼的禁闭室。应该没有人能想象,在这个时代了,居然还有这种没有人性的东西。
所谓的禁闭室就是一间小黑屋,里面没有灯,只有一个高而窄的铁笼。小时候被关进去的姜郁连坐下都不能够,只能还黑暗和寂静中站立,惶恐地看着无尽的黑。
无论是求救还是哭喊都没用。
没有人会理她的。她能听到的永远是自己哭得凄惨的回声。
姜郁站在透明的墙前,看着外面的泳池。
西兰洲到底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