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他的反应,傅晚歪了歪头,还是笑,“你以为我会想不开?不会的,我知道我又成孤儿了,看上去也许挺可怜,但我已经习惯了,不会想不开的。”
又?
慕慎承注
意到了她的措辞,可并没多想,只当她是难过的胡言乱语,他理解有些情绪需要沉淀,悲伤总在尘埃落定之后才如潮涌般席卷而来。
他抿着唇,走到椅子对面,在她面前蹲下,轻轻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柔声叫她:“傅晚。”
傅晚的长睫轻颤,垂眸看向他,喉咙里嘤咛着应了一声:“嗯?”
“你还有我,你别怕,我永远不会离开,不管你会不会爱我,我都会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好不好?不管遇到什么事儿我都会和你一起分担,不管你长到多大,就算你变成老太太,我也守着你,保护你,好不好?绝对不嫌你丑,不嫌你老,你不能动了我也推着你去遛弯。”
傅晚敛了一下眼皮,无声的笑了:“你是在说我肯定老的比你快吗?要不怎么我都走不动了,你还能走?”
慕慎承弯着一根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头,声音又轻又缓,在寂静的深夜里有种沉沉的温柔:“嗯,我会比你老的慢,会比你死的晚,所以你放心,这世界上再不会只剩下你一个人。”
傅晚沉默着看向他,没有再说话。
他懂她的脆弱和无奈,懂她的固执和矛盾,可他却不懂,她害怕的从来不是他的离开,不是让她再次变成一个人。
她害怕的,是他不得善终,没有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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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楚筝怡的墓地前。
濛濛的细雨连绵,满山湿寒。
这个春天,终究开始焕发生机,植被的复苏染过山头,墓园里肃杀沉寂,雾气缭绕,经久不散。
楚筝怡从此长眠,若有忘川,只希望她忘记前尘,从此过得快乐一些。
也是个可怜人,如今所有的身后事,都是傅晚在办,虽然简单了些,可对于这个女人来说,已是最好的归宿,她的母亲,兄弟,都没有出现过,从另一个角度看,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墓碑上的照片,是楚筝怡年轻时候的黑白照,标致美人的模样,傅晚长得和她很像。
山上的风有些冷,傅晚拢了拢身上的外套,蹲下来,把一捧嫩黄色的菊花放在墓碑前,像是平常跟朋友聊天一样,笑着问:“你看,这里的风景是不是还算可以?以后你每天都能枕着如画的山水,什么脏活累活都不用再干了,应该也会过得挺好吧?”
“我也会好好的,你放心。”她絮絮叨叨的说着,慕慎承站在一边,不去打扰。
墓园里只有山风吹过,安静而空荡,她柔弱细小的声音被卷进风中吹散在半空中,来不及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