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薛畅不知道该以何种态度面对这巨大的睚眦,要是撒腿逃跑,显得没胆气,可是对着这么个青面獠牙的庞然大物,他说什么都不合适。
他正两股战战,却听那头睚眦发出低低的声音:“是你把我放出来的?”
薛畅艰难地点点头。
“阿简呢?”睚眦突然问。
阿简?薛畅一时没回过神来。
“薛从简呢?”睚眦往前一探龙头,一双爬行动物独有的金黄眼珠子,冰凉凉盯住薛畅,“薛从简在哪里?”
薛畅一个激灵!
“你问我爷爷?他已经不在了。”薛畅大着胆子说,“他去世很多年了。”
冰冷如铁的爪子,一下抓住了薛畅的脖颈!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薛畅被那睚眦的龙爪给掐得差点上不来气!
“我……咳咳!我爷爷……已经去世了!”
“他什么时候死的?!”
“你……你先松开我!”薛畅费尽全力,推开睚眦的爪子,他捂着自己的脖子,“我爷爷去世已经四十年了!我都没见过他!”
他理顺气息,抬头,又看了看那只睚眦。
薛畅对龙的表情没有研究,看不出它到底是高兴还是生气。而且这条龙看上去比魏长卿的双龙成熟很多,冰冷凶恶的气息深深藏匿着,似乎不打算把自己的情绪和盘托出。
“薛从简他怎么死的?”睚眦又问。
“我爷爷在公共梦场遇到了一只相柳……”
“c200区?!”
薛畅一怔:“你知道啊?”
被鳞爪生物那双毫无感情的黄眼珠牢牢盯着,薛畅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却见那睚眦慢慢点了点头。
“我猜他也活不了了……”
说完,它又看看薛畅,突然问了个古怪的问题。
“林慧改嫁了?后来又生了别人的孩子?”
薛畅呆了呆,摇头道:“没有。我奶奶一直守寡。”
睚眦的瞳孔,倏地一闪!
“你是薛旌的儿子?!”它的声音明显变得不同。
薛畅不明缘由地紧张起来,他后退了一步:“是……怎、怎么了?”
睚眦若有所思点点头:“也对。如果不是薛从简的后代,你也打不开这盒子。脸上,怎么回事?”
薛畅伸手摸了摸脸上的刺青,他一时又羞又恼。
这刺青给他添了无数烦恼,为了它,他受尽了别人异样的眼光。
“刺青啊!看不见吗!”薛畅自嘲一笑,“我这是时尚!”
“时尚?什么意思?”睚眦愕然,“难道这不是巡查总长给你打下的吗?”
“巡查总长打下的又怎么样!”薛畅给自己打气,“我才不怕他!”
睚眦以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眼神盯着他,半晌,终于点点头:“虽然我不知道如今的巡查总长是哪一位,但既然,脸上能被总长打下刺青,那多半是怙恶不悛之徒。挺好的,既然你主动找上门来了,也省的我多费一趟事。”
“你想干嘛?”
睚眦冲着他一龇牙:“当然是斩草除根了!你们父子俩,一个也不留!”
薛畅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为什么要杀我!”
龙头怪物做了个似哭又似笑的古怪表情:“你爷爷把我关在这么小的盒子里,整整关了四十年。”
它说到这儿,声音忽然变轻:“你过过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吗?哪儿也不能去,谁也见不到,只能囚禁在这个巴掌大的地方……我杀他儿子孙子为自己报仇,又有什么不对?我还要你们薛家断种!”
薛畅哭都哭不出来了!
他爷爷竟然把一头睚眦关进盒子里,一关就关了四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