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方礼扬了扬眉毛:“你要借驱魇骨?”
薛从简一笑:“正是,我要拿它起誓。”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
薛畅听了半天,听懂了。原来魏方礼手上的那个墨玉的扳指,名字叫驱魇骨,是个很神奇的宝贝。它别的功能暂且不提,有一个功能十分令人啼笑皆非,那就是“起誓”功能。
一般来说,普通人发誓常常是:“如违背誓言,让我天打五雷轰!”
然而发誓这种事都是自由心证,稍微有点理智的人都明白,就算有违誓言,老天爷也不会真的浪费几亿伏高压电来轰你。
……可是梦师拿着驱魇骨发誓就不同了。
因为它是真的会引雷。
据说这枚驱魇骨连着一条千年黑龙的精神核,拿着它发誓的人,不能违背誓言,不然黑龙是真的会出现并引雷来轰击你的精神体。
魏方礼虽然有点困惑,不过他还是摘下了扳指,交给薛从简。
薛从简将扳指套在自己的左手上,他走到睚眦面前,举起左手:“如果我能斩断绳索,让这头睚眦归我所有,未来我决不会虐待它,如有违誓言,让我天打五雷轰!”
薛从简发誓的时候,四周围极安静,那头睚眦吃惊万分地看着他,大概它这辈子就没见过有谁为了它发誓。
薛从简发誓完毕,他摘下手上的扳指,没有还给魏方礼,却走到吉襄面前。
“该你了。”
吉襄回过神,他怒道:“关我什么事!”
“你也得发誓。”薛从简静静看着他,语气里带着强烈的不容置疑,“你要发誓,无论结果如何,你都不得再虐待睚眦。”
吉襄更怒了,他一把推开薛从简!
“你凭什么让我发这种誓!”
这时,旁边的魏方礼忽然开口:“吉贤侄,不虐待协作的无序区生物,这是协会的明文规定。难道你连这种誓言都不敢发吗?”
大家愈发窃窃私语起来!
吉襄那张脸,像极了调色板,五颜六色地变化。
好半天,知道逃不过了,他只好伸手接过那枚扳指。
墨玉扳指刚到吉襄的手里,他头顶上方,顿时乌云密布!
云团越聚越厚,隐约的雷鸣从乌云深处滚滚传来,有明眼的人当即叫起来:“是那条黑龙!”
真的是一条黑龙,它从云层中,隐约露出小半个黑色的龙头,冰冷的目光窥视着底下,那个手持扳指,脸色发青的吉襄。
有人惊叹:“这都还没发誓呢,就把龙给引来了!”
也有人说:“刚才从简发誓的时候,我可没瞧见半片云!”
“卧槽!大家往后撤!”小个子关天盛叫起来,“吉襄发誓不诚心!雷要劈他了!大伙赶紧躲远点!免得被他连累了!”
这话一出来,梦师们吓得哗啦一下集体后退,恨不得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只有魏方礼还站在原地。
薛从简也没跑,他抱着胳膊,笑嘻嘻看着吉襄。
“发誓可要诚心诚意哦!吉襄,不然你一开口,就被雷给劈了!”
吉襄咬着牙,他也学着薛从简刚才的样子,举起套着扳指的左手,大声叫道:“从今往后,我决不虐待这头睚眦,如有违背此誓言,让我天打五雷轰!”
“咔嚓”一个焦雷!
吉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大家齐声惊叫!
再一看,雷只到了半空就收了回去。那头黑龙,龙目微微一转,以睥睨天下之势,看了一眼地上的吉襄,然后调转龙头。
雷声渐远,乌云散去,龙走了。
薛从简笑了笑,他走过去,弯腰从吉襄手上把那个扳指拿下来,又恭恭敬敬双手奉还给了魏方礼。
魏方礼接过扳指,这才淡淡开口:“吉贤侄,刚才那半个雷是对你的警告,往后你要好自为之。”
吉襄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他头也不抬走回人群,虽然周围有哄笑,但他充耳不闻。
只是在没人注意时,他悄悄抬起头,恶毒的眼睛死死盯着薛从简。
薛从简走到睚眦面前,他伸手摸了摸睚眦的脑门,带着笑意悄声道:“这下,你不用再害怕了。”
薛畅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没想到,祖父竟然用这种方式,轻易就解决了睚眦的后顾之忧。
薛从简后退了一步,手一抬,一把崭新的长刀出现在他手上。
“这把刀比刚才那把好。”他笑笑地看着睚眦,“你和我一起加油!这一回,一定能砍断。”
睚眦扬起头,打上绳结的铜环顿时暴露于天光之下。
薛从简身形轻捷如燕,他一跃而起,长刀飞舞,正正砍在那铜环之上!
就听睚眦发出一声痛楚的嘶鸣!
“啪”的一声轻响。
众人定睛一看,绳结断成两半,落在了地上!
短暂的寂静后,是极大的欢呼声!
……甚至包括刚才那些面带不屑的梦师。
想来不管是什么人,亲眼看见上锁了近百年的生物,有朝一日重获自由,内心深处都会忍不住兴奋起来。
“怎么可能砍断?!怎么会呢!”有人忍不住吃惊地叫起来。
“不是砍断的,你没看见吗?是震断的。”另一个人说,“力量传到铜环上,再通过铜环传导到绳子上……”“可明明是上锁了呀!怎么震得断?”
旁边他的同伴笑道:“一切都分强与弱。你爸妈没教过你吗?上锁也不是绝对。只要足够强……”
那人的话停住,语气颇有深意。
在各种惊叹、兴奋、艳羡以及释然的神色中,唯独一个人,面色惨青,目光如鬼。
薛从简笑盈盈走过来,揉着睚眦的龙头,一脸开心:“走!咱们去吃黄桃罐头!”
他刚要带着睚眦离开,吉襄突然冲到他面前。
“这睚眦是我的!!是我家的!”他失心疯般冲着薛从简咆哮,“你想盗走?!没门!”
连魏方礼都皱起眉头。
有幸灾乐祸的梦师,语气调侃:“吉襄,你这是食言而肥……”
“江玉城你给我滚!”吉襄疯了一样冲着那人吼。
薛从简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真麻烦。”
他画笔一挥,疏疏朗朗三两笔,竟画出一块巨大的冰!
一下子把吉襄给冻在里面!
吉襄仍旧保持着张牙舞爪的样子,可是却被固定在了大冰块里!
活像冰河时代留下的化石!
梦师们全笑趴了!
薛从简这才松了口气,他拽了拽睚眦:“走吧!黄桃罐头在等着咱们呢!”
睚眦回头看了看被冻住的吉襄,一开始,它的步履有几分迟疑,但是薛从简在前面“黄桃罐头黄桃罐头”不停地念叨,睚眦的口水又流出来了,它很快将冰块里的人扔到脑后,蹦蹦跶跶跟着薛从简走了。
魏方礼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阿简!你这样把吉襄冻住也不是个办法啊!”
遥遥的,薛从简冲着身后随意摆了摆手,他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一分钟后自动解冻,总长你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