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当时,怎么会脱口而出?
薛从简说完,又伸手摸了摸那个铜环,他皱了皱眉。
“这铜环镶得真不是地方,以我的能力没法破开,如果找人帮忙,能量过于杂乱,我不好掌控,万一伤到要害就适得其反了。”
小罐头一听,赶紧摇头:“没关系,反正也不疼。”
薛从简叹了口气,他揉了揉睚眦的龙头:“会变成人形吗?”
睚眦低下头:“……没变过。”
“今天太晚了,先带你去休息,明天咱们再出去玩。”薛从简又恢复了往日那清清淡淡、温温柔柔的嗓音,“走,带你去我的‘革命根据地’!”
薛畅跟在薛从简二人身后,他的困惑更多了:祖父说,以他一己之力,破不开那个铜环。祖父都已经是如此优秀的梦师了,精神体强大到同辈无人能敌,连他都破不开的铜环,为什么自己一刀就能砍断?!
难道他的精神体比祖父的精神体还要强大吗?
怎么可能呢!
薛从简一直把睚眦领到公共梦场的一处角落,薛畅只知道这里是a区。
明明空无一物,但薛从简用毛笔轻轻一点,便出现了一扇木门。
他回头冲睚眦笑了一下,掏出钥匙打开木门。
里面是个整洁的两居室套间,客厅有沙发,有桌子,卧室有床。
沙发的布套花纹十分朴素,屋里没有电视机更没有电脑,只有台灯,一排书架,床头还有一个造型复古的木匣收音机。
薛畅很快调整了自己的认知,这是祖父的“秘密花园”,他不能指望半个世纪前的祖父知道液晶电视和网络。
“今晚你就在这儿休息。放心,没人能进来。”薛从简笑道,“这台收音机能收到很多台,可好玩了!来我教你!哦,可别收听敌台呀!”
薛畅:“……”
薛从简教会睚眦怎么开关收音机,又嘱咐了两句,这才离去。
睚眦战战兢兢爬上柔软有弹性的沙发,起初,它在沙发上踩来踩去,后来大概是觉得安全了,于是开始像小孩一样在沙发上乱蹦,嘴里发出呜呜的欢快叫声。
终于蹦够了,睚眦从沙发上下来,又凑到那台收音机跟前,好奇地嗅了嗅,按开开关。
木匣子里传来女报幕员甜美的声音:“下面请欣赏京剧选段《锁麟囊》。”
咿咿呀呀的胡琴拉起来,娇滴滴的旦角唱起来,安静的屋子一时间来了个锣鼓喧天。
睚眦爬上沙发,像狗一样在上面乐颠颠打了个滚,这才趴下来,静静听着收音机里传出的婉转唱腔。
“……人情冷暖凭天造,谁能移动它半分毫。我正富足她正少,她为饥寒我为娇。分我一枝珊瑚宝,安她半世凤凰巢。”
薛畅坐在桌前,他撑着下巴,无声注视着沙发上的睚眦,不知何故,他的一颗心软得像烈日下的巧克力,拢都拢不起来。
睚眦变成的人形,是个头发长得像野人的小伙子。因为头发太长了,薛畅甚至瞧不出他究竟长什么样。
薛从简很生气,这说明吉襄从来没有给小罐头打理过毛发……那家伙是真把小罐头当畜生养着。
他很快找来了全套的理发工具,又得意洋洋地说:“我爸,还有他那些老哥们,全都来找我!我的手艺可不比外头理发馆差。”
薛畅饶有兴致地在一旁围观,他没想到爷爷还有这个能耐。
剪头发没用很长时间,薛从简也不知是出于何种诡异的审美趣味,给睚眦剪了个西瓜太郎。
……薛畅顿时为曾祖父的发型深深担忧起来。
好在睚眦的脸,挽救了可怕的“西瓜太郎”。
他脸庞骨感十足,瘦窄的鼻子,一双剑眉斜飞入鬓,眼角细长,沾了点桃花之意,长而密的睫毛,再配上龙目天生的凌厉,好看得叫人过目不忘。
睚眦的人形,恰恰就是时尚杂志最喜欢的那种脸,镜头感这么强,摄影师一定会非常青睐他。
“没想到小奴隶原来是个大帅哥。”薛畅心里想,“不愧是龙子。就是这西瓜太郎发型,太毁人了……”
出乎意料,薛从简却不甚满意。
“怎么这么瘦?皮包骨了都。”他摇摇头,“活像旧社会来的。太难看了。”
薛畅:“……”
半个世纪前的审美观,他这个现代青年还真是无法苟同呢。
不过薛从简很快释然:“没关系,往后多多吃东西,把精神核养足!不出半年,我保证让你像吹气球一样胖起来!哦对了,再给你买副黑框眼镜,戴上就有学究气!”
……本来就是西瓜太郎的发型,还要胖得像个球,再戴个老气横秋的黑框眼镜——超模也禁不住这么毁呀!
这审美真是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