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加斯东的父亲是个中国人,确切地说,是香港一位著名富商的儿子。
富商之子在年少时,曾留学法国,认识了加斯东的母亲,俩人相爱,很快生下了孩子。
然而加斯东的爷爷,不承认这个孙子。
加斯东的父母没有正式结婚,更糟糕的是,加斯东的爷爷派人专门来法国搜集了加斯东母亲的资料,发现这个姑娘情史非常复杂,在和加斯东的父亲交往前,有过无数男友……这样的女人娶进家,那就是给这个豪门丢脸的。
加斯东的爷爷很聪明,他没有强拉硬拽,却将搜集到的东西静静摆在了儿子面前。
……其中不乏十分具有的照片。
尽管那些照片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加斯东的父亲仍旧被激怒了。
“我甚至怀疑,那个孩子究竟是不是你的。”加斯东的爷爷不动声色地说,“你看,她的前男友里有个越南黑帮成员,他俩上个星期还打过电话。”
加斯东的父亲和女友摊了牌,就这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法国。
“你父亲那时候多大?”苏锦问。
“十八岁。”加斯东耸耸肩,“我母亲十九岁。那不是夫妇,只是两个小孩。”
苏锦默默听着,忽然道:“你父亲会后悔的。”
加斯东笑起来。
苏锦说中了。在抛下加斯东母子数十年之后,有一天,加斯东的父亲突然找上了门。
他说他检验过dna,加斯东确实是他的儿子。他希望加斯东能认祖归宗,他现在继承了遗产,生意做得更大了,但是独子——那个婚生子出了车祸。
“他现在没儿子了,所以来找我。”加斯东淡然一笑,“他不是想要我,他连我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就急急慌慌扔下支票让我回去。不,他根本不在乎我,他在乎的是个有他家血统的继承人。”
“那你是怎么回答他的呢?”苏锦问。
加斯东抬了抬手:“aurevoir。”
薛畅这下听懂了,原来这个词才是“再见”的意思。
那是加斯东和父亲仅有的一次见面。
加斯东不可能跟着父亲走,他还在襁褓之中的时候,这个男人就抛弃了他,别说有没有感情,他连仇恨的心情都所剩无几。
因为,实在是太陌生了。
加斯东的父亲后来又打过几次电话,在加斯东冰冷的拒绝之后,这个聪明的商人知难而退,这次是彻底从加斯东的人生里消失了。
“关于我父亲的事,就这么多。”加斯东摊了摊手,“还不如谈谈我对孔子的理解,那样我说的还能更多一些呢。”
薛畅无言苦笑。
他想到了自己。
他和薛旌的关系,不也是如此吗?
苏锦凝神想了想,才又道:“再谈谈你的母亲吧。”
加斯东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股难以形容的表情,那是既恨又爱,同时充满了无奈和沮丧。
“我的一切问题的根源,都可以归结于她。”加斯东颓然地低下头,他双手交叉,声音变得沙哑,“从她的择偶方式到她的谋生方式,我就没有一件是认同的。”
加斯东的妈妈一直没有工作,她始终靠情人养活,这个男人厌倦她了,她就去找下一个,说得好听点,是“没有爱情不能活”,说得难听点,这女人就是个寄生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