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把七喜叫进来好吗?”
赵柔嘉离开,过了一会儿,那头狴犴推开房门,探进来半个身体。
此刻它已经恢复了虎形,站在门外踟蹰的样子,像是有点不敢往里走。
江临看了它一眼:“进来吧,不会传染的。”
狴犴慢吞吞地走进屋里,用后爪关上房门,嘟囔道:“我又不是怕那个……”
它一直走到养护仓跟前,这才蹲坐下来。
“疼不疼?”狴犴小声问。
江临点点头:“有点。要不是你当时跑得快,我可能只剩一把骨头了。”
狴犴把虎头凑到养护仓边上,贴着玻璃往里看,圆圆的老虎鼻子被玻璃压得扁扁的。
“都跟你说了少逞能,要你别去你非要去。”狴犴瓮声瓮气地说,“现在被咬成了这样……你总是不听我的。”
江临笑了:“我还有什么不肯听你的?”
“叫你戒酒,说了一百遍了你也不肯。”狴犴抱怨道,“酒精中毒会死人的!”
江临摇摇头:“真是服了你,什么都能扯到这上面——往后你不用为此烦恼了。”
狴犴一愣!
“我快死了。”江临微笑着望着他,“魇化度已经到45%了。”
狴犴反应过来,眼泪鼻涕一同喷薄而出。
“你不会死!”它边哭边说,“我问过赵柔嘉!她说你不会死!”
“好了别哭了,嘤嘤怪。”
江临试图伸手安慰它,但玻璃挡住了他的手。
“我才不是嘤嘤怪!”狴犴啪啪拍着养护仓的玻璃,把粘在上面的眼泪和鼻涕拍成了一大片。
“你不是嘤嘤怪是什么?”江临笑道,“柔嘉那是在安慰你,你看你多丢脸!一把年纪了,还让小姑娘来安慰你……”
“我没有一把年纪!”狴犴泪眼婆娑,愤怒不已道,“我刚满一百岁!”
它又伸出老虎爪子,努力翘起两个短短的指头:“一百岁零两个月!我还小!”
江临乐了:“还小?你比我大五十多岁呢。”
他的一反常态让狴犴害怕,平时江临对它,都是粗声粗气的,虽然从来没动过手,但要求严格得可怕,是铁血上司对下属的态度,偏偏狴犴还就吃这一套,魏长卿那些人私底下都说,江七喜肯定是个抖m。
江临像今天这样笑着讲话,还开玩笑……这让狴犴觉得天都塌了。
“来,先别哭了。”江临凑过去,他也贴着玻璃,“七喜,我问你,江苑和江潮,你喜欢哪个?往后我死了,你愿意跟着他们哪一个?”
“我哪个都不跟!”狴犴哭得稀里哗啦,“我都不喜欢!”
江临怔了怔,半天,他点了点头:“要是真不愿意,就算了。”
“……”
“等我死了,你就回无序区吧。”江临把手按在玻璃上,眼睛望着外头的狴犴,柔声道,“回去以后,自由自在地过日子。”
“我不回去!”狴犴吼道,“你答应给我买猫砂的!”
江临忽然用力一掌拍在玻璃上!
“江七喜警官!收起你的眼泪!”他厉声道,“警察不可以哭!”
狴犴呜咽着,用肉垫把黏糊糊的玻璃擦干净。
“江临……”
“下楼去吧。”江临柔声道,“赵医生那边需要人手,去帮帮她。”
楼下办公室,江潮一见赵柔嘉进来,赶紧上前。
“我们队长怎么样了?!”
赵柔嘉脸色凝重:“江潮,你做好准备,江队长的魇化度已经达到45%了。”
她毫无缓冲地丢出45%这个数字,江潮的身形不由一晃。
他双手扶着办公桌角,好半天,才费力地挤出一句:“……还有救吗?”
赵柔嘉点点头:“理论上应该是没有的。”
江潮顿时惨无人色,几乎要瘫倒在地上,薛畅一把扶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