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畅自己也觉得不像,那不是他平日说话的口吻,那种沉稳老练、力挽狂澜的姿态远比他自身成熟得多。
……那不是他原本的人格。
薛畅不由埋下头,用双手捂住滚烫的脸。
能量变大了,薛畅清晰地感觉到了这一点,他甚至能够自主控制章鱼的出现和消失,而不再依靠顾荇舟的血液封印——不,能控制章鱼的不是他,而是那个身影。
那个身影,那个从后背抱住他的身影,是他又不是他。那个人格远比他的人格强大浑厚得多,而且一定历经过多年的人生风雨,他对江临说出的那番话,是只有饱经沧桑、但依然对这个世界不失初心的人,才说得出来的。
在那人出现之前,薛畅没觉得自己有什么缺失。
然而那个身影融合进他的精神体时,他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完整。
薛畅忽然害怕起来,他很想找个人倾诉这种恐惧,他觉得自己在改变,但他不知道这改变会给他带来什么后果——
“害怕?”
一个声音在车厢里响起。
薛畅猛然抬起头!
不远处,靠窗的座位,坐着一个外国小男孩。
薛畅松了口气:“哦,塞巴斯汀,是你呀!”
灰头发的白人少年笑起来,他索性走到薛畅旁边,在他身边的空位坐下来。
把刚才的困惑放到一边,薛畅笑道,“真巧,你去哪儿?”
“去我爸那边。”少年捧着一杯热乎乎的珍珠奶茶,又看看薛畅,“你在害怕?”
薛畅一怔:“为什么这么说?”
“你的脸发红,手在发抖,”塞巴斯汀指了指他,“而且你声音正常,没发烧。那应该是在害怕了。出了什么事?”
薛畅苦笑了一下,没回答。
少年也没再问,他咬着吸管,顽皮地往杯子里吹了个泡泡。
奶茶里的珍珠很多,塞巴斯汀吸上来一颗,用尖尖的牙齿咬住。无意中,薛畅的目光落在那枚被咬住的珍珠上。
就在塞巴斯汀咬开珍珠的那一瞬,有一道光,从珍珠里迸裂。
“你觉得自己不正常?”塞巴斯汀盯着他,突然问。
薛畅回过神,他勉强一笑:“干嘛这么说?”
“感觉你过得不是太自在。”少年耸耸肩,“比我这个生活在中国的外国人还要不自在。我觉得你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薛畅开玩笑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塞巴斯汀缓缓嚼着那枚珍珠,仿佛品尝什么人间美味,他的眼睛享受一样闭上,过了半晌,才睁开。
“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