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罐头看了看那个银色的小人,又看看薛畅,语气平静道:“阿畅,这是你父亲。”
那个银色的人形,阴阳怪气道:“谁是他爹?我可当不起!”
小罐头轻轻叹了口气:“小旌,阿畅既然都来了,你就不要再说这种伤人的话了。”
“哈!我实话实说还不行吗?”
“至少打个招呼吧?”小罐头的语气近似哀求。
银色的小个子哼了一声,这才不情不愿走到薛畅面前,他那水银一样柔软的身躯扭曲着,逐渐抻大,变薄,化为一个中年男人的身高,面部甚至能看见清晰的五官痕迹。
那张脸,正是薛畅家里相册中留下的,薛旌曾经的模样!
“阿畅,你都长这么大了……”中年男人用一种古怪的,带着发抖的笑意的声音说。
薛畅只觉得心头如雪崩!
可那声“爸爸”都还没喊出口,抻长的中年人忽然砰的一下反弹,又缩回了一米五的幼童高度!
“呸呸!臭垃圾,死耗子!去他奶奶的!”水银小人尖声咒骂着,在屋里疯了一样暴走,“我伪装了二十七年!装够了!谁也别想逼我回头!”
小罐头走上前,弯腰拾起地上的盘子,又从怀里掏出一个药丸,放在上面。
“把药吃了,小旌,吃了你就会好受一些……”
薛旌蛮横地冲过来,一把将药打翻,他疯了一样在药丸上胡乱踩踏,将它踩成了一坨。
“我警告你!我把你救回来,不是为了给自己找个监工!”他恶狠狠冲到小罐头跟前,鼻子几乎碰到了它的脸,“再提吃药两个字,我就杀了你!”
“可你不吃药,就会变成这样……”
“你他妈算老几?!薛从简都管不到我了!”
提到“薛从简”三字,小罐头微微颤抖了一下,旋即它又稳住:“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几年你的日子会每况愈下……”
薛畅忍着惊恐,他悄悄走到小罐头身边,小声问:“为什么要吃药?”
“因为不吃药,他就控制不住自己,就会极度渴望作恶,肆意伤害别人。”小罐头淡淡地说,“之所以你父亲在二十七岁那年突然性情大变,抛下你和你母亲离家出走,就是因为他擅自停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