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进屋的那一瞬,顾荇舟趁机打量了吉呈。
对一个九旬高龄的老者而言,吉呈显得过于健康,也过于有活力了,无论是他晒得黝黑、紧绷的皮肤,还是他快速关门的动作,以及走回屋里时,那毫不拖沓的脚步……都不符合普遍认为的老年人形象。
而这一切,似乎不能仅用良好的营养和保健医生来解释。
终于,吉呈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顾荇舟这才抬起头来:“吉老,薛从简遗孀所住的小区,上了结盟桩。据说结盟桩的前后锁,是由您和您的弟弟一同上的。”
吉呈冷冷哼了一声:“那又怎样?”
“我想请吉老网开一面,把结盟桩的后锁打开。”
“不可能。”吉呈不耐烦地说完,索性回到电脑前,戴上耳机,继续玩起游戏来。
顾荇舟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道:“那么,我就只好把吉老您的精神体内,有奇怪的东西这个事实,公之于众了。”
赛车游戏停了下来。
吉呈转过脸,他目光古怪地盯着顾荇舟:“我的精神体里有什么奇怪东西?”
“我不知道。”顾荇舟坦然地望着他,“但这东西,多半与薛家那只白泽有关系。”
吉呈慢慢摘下耳机,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顾荇舟,那里面一点温度都没有。
吉呈的眼神,让顾荇舟想起七岁那年,被江沉水带着北上。
那个黄昏,列车因故停在一片茫茫野原上,幼年的顾荇舟从车窗望出去,沉沉的暮光中,他看见一头狼,正慢慢从积雪的树林里走出来……
吉呈此刻的眼睛,就像顾荇舟在那头狼的眼中所看到的,那是饿兽所独有的,没有情感更没有人性,除了掠夺和毁灭,什么别的涵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