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刚才,郑轶的伯父也是这么和他说。他说做手术也只有很少的希望,另一个办法是保守治疗。
“止不住的。”郑轶的伯父淡淡地说,“会一直漏下去,我们医生所能做的,也只是尽量减缓这个过程。”
“那……荇舟他到底会怎么样?!”
“精神体能量逐步衰退,这是最明显的,他原先最高值是1800t,现在只有1500t了,而且会继续减弱下去。”
郑轶的伯父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平和,他是个老医生,知道如何与绝症患者家属交谈——对梦师而言,精神体能量无可挽回的下降,这就是绝症了。
当时魏长卿坐在医生办公室里,他双手抓着椅子扶手,几乎要把木头扶手给捏碎!
“降到一定程度,精神体就没法再维持了。”郑轶的伯父顿了顿,“到时候,体力会降得非常低,别说工作,结婚生子都不能指望,往往是躺在床上,用药养着。”
老医生停了停,才道:“生命的后半程,只能以苟延残喘来形容。”
魏长卿呆呆坐在椅子里。
他不知道该恨谁。
这不像江沉水那件事,他可以恨协会,恨自己的父亲,甚至恨顾荇舟。
但是这次,魏长卿谁也不能去恨,更不能恨薛畅。
他没告诉薛畅实情,只说顾荇舟身体很弱,还要在医院将养一段时间。他不敢和薛畅说实话,怕薛畅会过分自责。
顾荇舟却低下头,贪婪地闻着饭菜的香气:“真香啊!菠萝咕佬肉!我来了!”
看着他埋头大嚼,魏长卿轻轻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他拎着另外一份盒饭,坐电梯下了一层楼,又在走廊里站了站,用袖子把眼睛擦干净,这才去了魏军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