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建璋努力让自己的喘息听起来不那么吓人,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却没出声。
钟薪想了想:“感受到了什么?”
“要我在这儿说吗?”
“当然。”
邵建璋埋下头去,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古怪:“……太强烈的刺激了。”
“什么方面?”
“很多关于……那方面的经验,各种的……人,男的,女的。”青年的脸色更红了,像陷入了病态,“一波又一波涌过来,气息,声音,快感。我从来没接触过这个……我是说,我不知道怎么处理。以前都是远远隔开的,现在,全都压在我身上了。”
钟薪笑起来:“建璋,你不知道关家是什么样的家族吗?对他们家而言这是常识,我是说,姓关的都精通这个。”
邵建璋吃惊地望着他。
钟薪咳了一声:“大概除了我师父以外,他是个异类。不过你也知道的,杀气与色气,原本就是硬币的两个面。”
“师父,我能不能不去见理事长?或者你先让我把精神体训练环取下来!”邵建璋红着脸说,“我这方面是真的一点经验都没有。”
钟薪盯着他,忽然问:“建璋,郑麒麟生过孩子吗?”
邵建璋傻了眼:“怎么可能!郑麒麟是个男的呀!”
“但他是个出色的产科大夫。”
邵建璋苦恼地捧着脑袋:“师父,我懂你的意思,可我承受不了……”
“十分钟后进来。”
“师父!”
钟薪转身往办公室走去:“建璋,梦师精神体散发的气息涵盖了人性光谱的方方面面,你不能只接受其中一部分,而将其余的部分弃之不顾,那样就太虚伪了。”
那天下午,钟薪与关敏讨论了一桩梦师金融渎职的案子,身为梦境判官,钟薪不光是个行刑者,他也要参与定罪的过程。
这期间,邵建璋一共进出了办公室三次。
每一次,当他觉得自己无法承受,就会快步冲出办公室,找个角落,或者去洗手池把脑袋冲一冲,十分钟后,再进来。
邵建璋像个不屈不挠的冲浪者,任凭海浪一次次把自己冲得东倒西歪,却仍旧一次次爬上冲浪板,颤抖着单薄的身躯,继续下一次冲浪。
他的坚持终于有了回报,在最后的半个小时里,他没有再逃出去,一直坚持到会谈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