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建璋大惊道:“师哥,那你……”
“我又不打算结婚生子,本身就没想走那条路。”魏军笑了笑,“不过我爸确实生了气,他以为我只是说说,觉得我考不上的,没想到,师父真的收了我。”
他又看看邵建璋:“你是不是后悔了?现在后悔退出,还来得及。”
邵建璋摇摇头:“我觉得自己这样挺好的,我还没考虑到成家那一步,我更愿意和你们待在一起。”
魏军笑起来,他摸了摸邵建璋的脑瓜。
“但这事儿还是不公平。”邵建璋皱着眉,低声道,“这么一来,梦境判官岂不成了各个世家的下水道了?”
魏军看了他一眼:“那你有没有想过,梦境判官平均比普通梦师高出500到1000t,这又算公平吗?我爸,巡查总长,苦练了一辈子,快五十的人了,到现在还差了咱们师父600t。你以为他就没有挫败感吗?建璋,梦师的世界只有一个标准,那就是精神体的t数,强者恒强,弱者服输。”
邵建璋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魏军这时,却又微微皱起眉头:“不过说到师父,我是真的很担心他。”
“担心什么?”
“他这间隔也太短了。”魏军把声音放到极轻,他望着师弟的眼睛,“我查过协会档案,咱们的师祖,清洗精神核的年限通常是十年,最短的一次,也间隔了八年。可是咱们师父,你昨天也听见理事长说了,才五年。”
邵建璋的心,噗通噗通跳起来。
“这不太对呀,师父不是今年春天才继任梦境判官的吗?”
“咱们的师祖上了年纪之后,身体每况愈下,其实早就没法行刑了。老的太年迈,小的又太小,以至于很多案子一拖再拖,犯人们在牢里等了好些年。”魏军说到这儿,无奈道,“建璋你知道吗?咱们的师父,还不满十七岁就上岗了,当年就因为这,我爸强烈反对,因为行刑对未成年人的伤害非常大。以往各个世家的判官们,选的都是二十岁以上的成年人。师父当年,根本就是个童工!”
邵建璋越听越生气:“那为什么协会不听总长的意见?!”
“没办法啊!”魏军大叹了口气,“一直不行刑,梦师监狱的死囚堆到爆满,到时候再闹个暴动什么的,岂不更糟?你以为理事长就不心疼咱们师父?那是他亲师侄。理事长也是被逼无奈才签的字。”
邵建璋更加郁闷:“咱们师祖当初,怎么不多收几个徒弟……”
“这不是,收了俩,跑了一个吗?”魏军苦笑道,“就这一个还闹得天翻地覆呢。建璋,我这是和你说,你真以为大家把梦境判官当贴心宝贝吗?不可能的。尊敬只在表面,心里面,多得是恐惧和防范。”
邵建璋心里乱糟糟的,忽然,他鬼使神差地问:“师哥,像师父这样清洗得太频繁,会怎么样?”
“会伤害精神核。”魏军小声说,“就像洗毛巾,到最后,越洗越薄……”
薄得就像一张纸。
邵建璋的耳畔嗡嗡乱响,他记起了岳南乔说的那句话。
他们的师祖关钺,死于突发心脏病,死的时候,精神核薄得就像一张纸。
那就是清洗过度的结果!
邵建璋只觉得喉头发干,心跳得厉害,他望向魏军,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魏军轻轻叹了口气:“无论是我爸还是理事长,还是师祖,都说咱们师父有天赋,天生就是个梦境判官。理事长说,他就没见过这么适合当梦境判官的人。现在看来,这么适合,也是有代价的。”
邵建璋低下头,他只觉得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