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此刻与他们是相同而又不同的,与布鲁斯也是相同却又不同的。

丧礼真的是为死去的人而办的吗?

或者吧。

但更多的好像是为还活着的人在服务着。

为他们提供一个还未来得及好好告别的空间,还没有认真宣泄过内心的机会,亦或是其他任何的理由。

总之死去的人,就那样永远的消失了,作为被留下的唯物主义信奉者,将一个个仪式进行下去,离不开爱与尊重,告别与悲痛,却也只剩下这些了。

布鲁斯没有哭,苏即使站在比较远的高处,还是能清晰的观察到他细微末节的动作神态。

就像他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甚至没有握紧,只是虚拢着,好像全身的气力都被抽干了一样。

苏就站在那里,默默的看着,她有些想流泪的冲动,纯属本能使然。

但想流泪的其实是蒂芙尼,而这种本能也是蒂芙尼的。

所以作为以哥谭为背景的苏,就只能略带悲恸的,然后压抑悲恸,最后是漠然的看着这一切,好像习以为常。

丧礼并没有举办很久,完全彰显了韦恩家冷静而简洁的处事风格。

一个个商业伙伴或是韦恩夫妇的朋友,都在离去前上前去问候了一遍布鲁斯。

这好像是个必然的仪式,使得双方都不是太舒服。

布鲁斯在一次次的被迫接受这不想接受的,而那些上前问候的人也觉得自己在撕开伤口,但他们当中也有很多人,是真诚无误的想要将关怀和惋惜送上,聊表心意。

“布鲁斯,我们该回去了。”

阿福收起伞,走到布鲁斯身边,这时候的他太稚嫩了。

这个看起来像瓷娃娃一样的男孩,与日后被阿福称为老爷的布鲁斯完全没办法联想到一块儿去。

布鲁斯一言不发的上了车,却在车发动的那一刻大喊了声,“停下来!”

三天的默然不语,使得他喉咙格外干哑。

停下来这短短的三个字,也好像是拿刮刀在柏油漆料上来回刮了三遍一样。

他再次看到了那晚如鬼魅亦或是神迹一般降临的少女,就站在远处撑着把伞,穿着简单的黑色直身裙和大衣,带着黑绒手套,眼上没有黑纱覆盖,但布鲁斯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布鲁斯打开车门,冲下去,积水路面溅起来的泥点,密密麻麻的附着在他的皮鞋和裤腿处。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等一等”,还是“你是谁”。

所以他就只是努力的往那边跑,想着再靠近一些,也许等真的到对方面前之后,他就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些什么,问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