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发生了以下几件事”,沈游看看满堂寂静无声的官员,说道。
“三月一日,安全科内部王平与齐宣斗殴,安全科审问过后,发现双方起了争执的原因是王平嘲讽齐宣只会读四书五经,再学些科举八股,也不知道是这么进的安全科。齐宣怒而回讽,说王平出身低微,读书识字不过六载,不读圣人之言,却学些奇淫巧技,末流耳!两人从争执演变为肢体冲突”。
“四月五日,户科新进吏员黎诚由于与情搜科赵安之曾因为经费调拨多有摩擦龃龉,两人因此争吵,黎诚放言,琼州学院出身的人皆为南蛮子,不识礼数,成日里司弄些小人伎俩,阴谋鬼祟,绝非堂皇君子之道”。
“四月十一日,宣传科木清希望能够调取部分嫌犯口供以了解嫌犯思维,充实关于普法宣传资料,故而向刑狱科副手吴兴刚申请。吴兴刚以保密为由拒绝后,嘲讽木清,就该跟你家主子一起,回家相夫教子去吧”。
满堂皆神色大变。吴兴刚冷汗涔涔,琼州学院出身的已经隐有怒气勃发之态。
“诸位不必着急,接下来类似的事故还发生了好几起”,周恪微笑着,慢慢说道,“四月十六日、十八日,共计发生了三起此类事故。学院出身和非学院出身的人相互鄙夷、歧视,乃至于挑衅对方。最终发展为斗殴”。
沈游面带寒霜,“诸位可否告诉我,为什么?”
下一刻,她面色突变,一改以往温和包容的姿态,难得的嘲讽起来,“美好的春天要来了,所以诸位非要高兴到手舞足蹈、直冲同僚身上招呼吗?”
全场寂寂无声。
“先生,大人,这些不过是私人斗殴,说白了,也不过是些龃龉罢了,倒也算不上什么党争”,没被波及到的匠科副郎中赵振小心试探道。
沈游笑了笑,“是啊,算不上什么党争,那如果再加上王平、赵安之、木清皆出自琼州学院,而齐宣、黎诚、陈籍皆为非学院出身呢?”
众人沉寂无声。
周恪笑容温和,“如果再加上这几份公文呢?”
他从袖子里拿出了四份公文,顺手传阅下去。
蒲良骏是第一个拿到手的。
刚刚打开公文,他就暗骂一声,不要命了吗?!
那公文上赫然写着希望能够重开科举,再振八股,将徐闻县打造成人文荟萃之地,令天下文人咸服。
绝了,这是个什么猪脑子。王梁推荐过来的人是不是有毒。
蒲良骏顺手一翻,剩下的三份公文,基本都是这些。有一份甚至更为奇葩,明明白白指出沈游牝鸡司晨,不堪为良配,甚至还给她列举了七出之条。
这他娘也就算了,先生还不至于为这种傻逼话生气。那里面居然还写着合该去除琼州学院内的女子,男女七岁不同席,男女同校简直是秽乱学府。
蒲良骏都不敢去看上首沈游的脸色。
“巧了,我这里也有几份公文”,沈游笑起来。
蒲良骏感觉事情也不会更差了,干脆利落的打开了公文。
果然啊,蒲良骏欣慰的想,半斤等于八两,大哥不笑二哥。
公文共计四份,蒲良骏翻开了两份,两份都阐述了最近的此类事故。就算用语再怎么委婉,都表现出了希望能够减少非学院人士录取的人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