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第二百零三章

“要为父报仇,总得找准仇人吧!”

杜含文饶有兴致的看向陈康泰,“小郎君以为,你的仇人是谁呢?”

是逼你父亲自刎的刘福,还是见死不救的满朝文武?

“是……秦、承、章!”

每一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陈康泰恨恨道,“是他逼杀了我父!”

杜含文一挑眉,“小郎君倒也算是个明白人!”

敢向真正的仇人挥刀,好歹没自欺欺人。

“既然如此,小郎君就该知道,你若要扳倒刘福,只需要在金陵这一亩三分地里折腾。或是博取秦承章的欢心,或是借助哪位大臣的势力,总能杀了刘福”。

“绝不!”

陈康泰喘着粗气,恨恨道,“我绝不会去做个佞臣,取悦秦承章!”

向逼杀了他父亲的仇人低头,好杀了另一个仇人刘福,还不如让他在此地拔剑自刎!

杜含文微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便是要向秦承章挥刀了?那便难了!”

“你孤身一人,无势力,可偏偏你的仇人秦承章却拥兵甚重。你若要强闯皇宫搞刺杀,那不叫孤勇,叫愚蠢!”

“我若是你,便沉下心来发展自己的势力。直到有一日能够剑指仇敌为止。”

陈康泰眼神微微躲闪。

“你不必避着我,虽然志向不同,但这条路我家主上也走过”,杜含文微笑道,“她避开了旁人的锋芒,于偏远的琼州立业,沉下心发展了数年才有了今日”。

陈康泰呼吸一急,“那我……”

“这条路子你走不通”,杜含文冷冷道,“便是有我主上的才华,你少说也要沉下心来经营十几年才能有今日。等到那一日,秦承章早就成了黄土一抔”。

“况且你根本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时机一去便再不复返。到了现在,不论将来坐天下的人是皂衣军还是秦承嗣,都不会给你发展的机会”。

“那我要怎么做?!”

“我若是你,便只好借力打力。不管是借皂衣军的,还是借秦承嗣的”,杜含文哂笑一声,“我估摸着你是绝不肯去借秦承嗣的力”。

倒也不为什么,此时此刻陈康泰只怕恨毒了姓秦的人。

况且说实话,两人都是皇帝,秦承嗣在本质上保不准跟秦承章半斤八两。唯一的区别是秦承嗣手腕高明,能把屎雕成牡丹花。

陈康泰没有说话,他默认了杜含文的猜测,“所以我就要借你们皂衣军的力”。

“没错”,杜含文点点头,孺子尚可教也。

“或者说不是借力,而是帮助。帮助皂衣军打开金陵城,以便于让皂衣军杀了秦承章。这叫借力打力”。

“我知道”,陈康泰点点头,“所以你要我做什么?只要能杀了秦承章,我什么都肯做!”

杜含文叹息一声,摇摇头,“你若混混沌沌,只跟着对方的要求走。你孤身一人,只会成为一枚棋子,一旦执棋之人决定要放弃你或是恶意诱导你,你便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眼看着陈康泰若有所思的样子,杜含文继续道,“所以嘛,你要想明白自己凭什么能够借力,人家图你什么东西才会把势力借给你?”

“为了能够借力,你就要无所不用其极地展现出你全部的价值”。

当然,在允许的情况下,留住自己的底牌,以免被人坑的底裤都不剩。

杜含文笑笑,不过这人又不是自己的学生,这话便不需要告诉他了。

陈康泰眼前一亮,说道,“所以我应当尝试着和你们谈判,告诉你们我能为你们提供什么,而不是说我什么都能做,只要能报仇”。

“不错,孺子可教也!”

“所以我对你们还是有用的了”,陈康泰即刻举一反三,“否则你不会在这里跟我说这么多话!”

一旦确定没有城防图,杜含文才懒得搭理陈康泰呢。如今说了这么多,无非是陈康泰本人还有别的价值。

杜含文更加满意了,聪明人总比蠢货强。

“这便是我要教你的第三课了”

陈康泰一愣,即刻躬身道,“还请不吝赐教”。

“小郎君啊!只有已经展现出来的价值才是价值,否则就是一文不值”。

这话有点绕,但陈康泰听懂了。

这是要他付诸实际行动,来展现自己的用处,而不是空口白牙说“我对你们有用”。

陈康泰一咬牙,“我是工部尚书之子,我虽然没有城防图,但我父亲病重之时,许多信件、图纸都由我代写代绘!”

“便是皇宫、宫城以及瓮城这三道城墙,我父外书房里也还有些图纸,虽然都是些废弃的,但我依稀记得我父亲曾经指点过我,有些地方我还记得”。

或者说,他父亲预感到自己大限将至,强行逼他背下了整个城防图。若是真的城破,他尚且可以从城防的薄弱处逃出去,直入钟山,隐入山林中保得一命。

这是父亲最后给他留的路子。

一想起已死的老父,陈康泰眼眶顿时发红,身体都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