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只有平华念圣旨的声音清晰又鲜明。
圣旨内的话语不多,然而直到平华小心搀扶起桥雀,并一脸赔笑的将圣旨放入他手心时,其余人还跪在地上震惊的喃喃自语:“原来那拯救万民的药方,出自桥和息之手......”
“如此年纪便立下这般大的功劳,只怕他一入前朝,当即连升几品,成为陛下与世家眼中的香饽饽!”
“难怪尚书大人亲自前来邀请,大学士之弟子千千万,竟无一人能胜过桥和息!”
“说起来,桥和息似乎还未娶妻婚配?”
“这何止是有天赋。”赵医官盯着桥雀,目光越发灼热:“这分明是天生的医者、多智近妖!合该入我医道一途!”
桥雀被他瞅的发毛,赶忙拽住平华,轻咳道:“平华公公若是无事,不妨留下休息片刻。”
后面还有一大堆事的平华当即收回要离开的脚,堆笑道:“是,老奴都听娘、桥公子的。”
“......”桥雀选择性失聪,客气道:“公公这边请。”
平华整日陪在殷朔身边,旁边不敢凑近,是以他们转路来到书房时,房内便只剩他们两人。
没有外人在,桥雀懒得做表面功夫,直接把外人恨不得供奉起来的圣旨随意扔到桌上,坐到椅子上气恼道:“我说他在前朝怎么一直不提药方的事,合着兜兜转转,他还是想让我领这份功劳?我又不像他名声那么差,要这个荣誉不过是锦上添花,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平华躬身讨好道:“陛下心悦娘娘,自然有什么好的都想给娘娘。而且......”
他欲言又止。
桥雀没好气道:“直接说,我又不像他那么喜怒无常,动不动就发火。”
平华堆笑:“而且娘娘在春日阁一举成名,陛下担忧苏公公对您下手,只好临时改变谋略,费尽心思的为您铺路,方面您快速获得地位与人脉,让苏公公不敢动手。”
桥雀听的纳闷:“不是他让我去春日阁的,怎么还能怪到我头上?”
平华止言又欲,最终尴尬道:“陛下未料到娘娘如此聪颖,原先只盼着您去散散心,见见京城花灯的妙景,没想到娘娘轻而易举连破三题,还写下轰动太医院的策论,这可真是......叫人始料未及。”
桥雀:“......”
系统笑出声:【我看出来了,你在殷朔的心里就是个废物点心,咸鱼美人。】
桥雀深吸口气,声音温柔:【不要挑拨我和我男朋友的感情。】
系统顿了顿:【......你拳头硬了。】
“如今陛下心思已变。”平华小心道:“打算借瘟疫药方一事给大学士施压,大学士本就青睐娘娘,听闻您有如此功劳,今日之后必然吸引无数世家的目光,他定然不会再像听闻御医出面时那般沉稳,坐立不安下,他说不定还会亲自——”
“叩叩叩。”
敲门声乍起。
侍女在外颤声道:“公子,大学士来访。”
房内安静瞬息,桥雀看向平华。
平华低声道:“大学士无心仕途,既不与宦官接触,也不爱搭理陛下,平日里喜好流连春日阁,批改阅览学子呈上的错题与策论。但他并非迂腐之人,深知朝堂变幻莫测,安排了不少弟子入朝为官,如今已如老树扎根,旁人轻易动他不得。”
“和醉心权势的宰相大人比,陛下显然对大学士更放心。”平华拱手,恭敬道:“所以娘娘无需多虑,安心与其来往便是。”
桥雀听他掰碎了娓娓道来,心中有数的起身道:“我明白了。”
平华紧跟着出门,赔笑道:“那老奴......先告退了?”
桥雀随意的摆摆手。
平华小跑着离开。
等桥雀行至前院,院内的闲杂人已经退出桥府,而在厅堂之中,赵医官、中年尚书,以及一个陌生老者正坐着喝茶。
和他们仨的气氛和谐不同,一旁的桥父老脸煞白,勉强露着笑,屁股下像是有钉子,坐立不安的说两句就看往门外看。
桥雀提着衣摆迈入门槛时,尚未来得及出声,桥父便率先‘噌’的站起来,如释重负道:“和息,快来拜见大学士。”
然而不等桥雀作礼,大学士双眸亮起,率先起身,扶住他的胳膊宽和道:“既在宫外,不着朝服,何须唤我大学士。”
他沉吟少顷,面露微笑:“你已通过春日阁,不妨唤我一声夫子。”
桥雀抬手作揖,一举一动端的是风雅无双,清润如玉:“是,夫子。”
有大学士在场,其余两人连插话的资格都没有。
瞧见他们交谈融洽,分分钟便开始以师生相称,赵医官一脸幽怨,最终还是识相的跟着中年尚书拱手告别。
他们俩一走,桥父也待不住,借口有事匆匆退下。
周围没闲人后,大学士这才开口提及正事:“你初至京城,日后可有什么想法?”
桥雀神情沉稳:“入朝为官,护佑百姓。”
大学士微微皱眉:“朝堂之上关系复杂,你若只想保护一方水土,大可不必走仕途那一路。”
桥雀抬手轻咳,垂眼道:“臣还想效忠陛下。”
大学士脸色微变,沉默许久,方叹气道:“我倒是忘了,你妹妹是陛下的新宠。”
桥雀绷住笑,颔首道:“我与姝儿手足情深,见不得她在后宫受苦。夫子若想劝我专心修书,学生只能辜负夫子的好意。”
大学士无奈摇头:“你心思纯正,又是为亲眷才入官场,我自然不会怪你。”
他思索半晌,抬手拍了拍桥雀肩膀,眼含欣赏与关切:“不过后宫不得干政,你爹又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府,往后若是在朝中遇到难事,大可来春日阁寻我。”
桥雀没料到大学士这么热心肠,不由感谢道:“夫子如此关照学生,学生不胜感激。”
大学士露出笑:“你既唤我一声夫子,我自当将你当关门弟子看待。”
桥雀还想吹两句彩虹屁,大学士已然转身摆手:“今日时辰不早,你好生歇息,明日一早,我会让人把朝服送来,等陛下的册封下来,你便与你爹一同入朝为官。”
桥雀眨眨眼:“夫子,那春日阁的文人诗会——”
大学士笑骂:“半个时辰破三题,策论艳惊天下,你若是去了诗会,哪有学子敢在你面前献丑?”
桥雀啧了声:【我只会死记硬背,并不擅长作诗。】
系统狐疑:【你说的不擅长,是那种程度的不擅长?】
桥雀想了想,面露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