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从低级修士修成大乘神君,秘府秘境也不少闯,修士是何性格我又不是不知,恨不得将秘境中泥土都刮去一层,贪婪成性,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好可惜的?”天寰真君反问道,樊云跹顿时一窒,暗思果然如此。
“再说,红怜也被你拘了镇压,我也算解脱了,再不用挖空心思地将她困在一处,想尽办法地引修士入彀,执念消去,我也就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天寰真君幽幽道。
“那神君留住我们,还赠予重宝,有何吩咐?”其实樊云跹很想说如果神君想通了,那自管安排,我们就闪先;这神君这时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但鬼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别的手段,所以,能不得罪还是尽量不得罪。
“你们带走红怜,我也就没了在这世间留存的必要,这府内所有宝物,自然也就无主了,送给你们也算结个善缘,只求一件事。”
樊云跹隐隐觉得这神君有些可怜,叹了口气道:“神君请吩咐,只要晚辈能办到,定不推辞。”
“让我见她一面,我被困在秘府之中,重伤殒落后,留下这缕残魂,无回、无法解脱、甚至连烟消云散也做不到,后来细细思量,才明白,因为红怜被困在赤地之中,已是我最后执念,她离开此地,我也就能得个解脱,请道友让我见她最后一面。”天寰神君竟站起身来,朝樊云跹深深一揖。
樊云跹连忙闪开身形:“神君,红怜前辈身为旱魃,因为巧合被我收在塔中,我岂敢放她出来?若是放她出来,我等俱成灰灰!恕晚辈无法从命!”
天寰神君仍保持着长揖的动作,声音却传来:“不用放她出来,请道友将我收入那塔中吧,到了塔中,我见到她便算了解心愿了。”
“但……但红怜前辈现在神智混乱,若是前辈入了我塔中,被她业火烧灼,转眼便会烟消云散,比魂飞魄散还要消散得彻底,这……”樊云跹听了一惊,问道。
“我本就是残魂一缕,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哪还在意会不会烟消云散?”天寰神君站起了身,苦笑道。
“神君,东西拿来了。”三公走了进来,托盘上几个戒指,想来那些宝物便放存在这些戒指之中。
“散了吧。”天寰神君挥了挥袍袖,殿中仆役、三公、护·法真君,全都化作萤光,缓缓投入他的身躯,本来堂皇富丽的宫殿也慢慢褪去颜色,变得残旧阴森。
“这些年来,一个人在秘府之中,着实寂寞,便衍了这许多虚假之人出来陪自己作戏,倒是让各位见笑了。”天寰神君自嘲道,他又挥了挥手,那托盘飘到了樊云跹面前。
“道友看看,里面东西有没问题。”
樊云跹却道:“东西是小事,神君果然要投入我这宝塔?”
“我拿你那塔没办法,你们走了我也是个烟消云散,见上她最后一面,也是好的。”
樊云跹祭起天地玲珑玄黄塔,就待将天寰神君收入其中,但迟迟不忍发动。
“神君要这焱纹金枝,是想用那上面的涅槃之火煅烧神魂,以求巩固吧?”犹豫了一下,樊云跹终于问道。
“咦?你这位小道友,修为虽然不高,但见识却不错,都道涅槃之火是世间阴物克星,连尸修也无法相抗衡,实际上那涅槃之火中生气之纯也是世间少有,再加上以木转金,这金枝梧桐还含了一丝不朽金性,慢慢吸收那涅槃之火的气息,对于鬼修来说,有如坠地狱之痛,但经过涅槃之火煅烧之后,却可稳固神魂,哪怕是我这残魂,也有可能凝聚真灵,转修鬼道,我引修士前去取这焱纹金枝,其实并不知道它已完全化为金枝梧桐,却并不是胡乱许愿,哄骗他们,只是他们确实运气不好,全都成了红怜的血食。”天寰神君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