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金玲

病美人[重生] 夜雨行舟 6421 字 2024-05-21

将玲儿抱回自己竹楼,解开衣物,却被他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吓了一跳

那些伤痕许多已经?是旧伤,但有的还很新,正在渗着血。

怎会如此。

他握紧了拳头。

这些日子?他没有在玲儿身上发现外露的伤痕,本来以为之前玲儿身上的鞭痕只?是对方?师长一时气愤所为,只?是偶尔,而且玲儿后?来也没有向他求助,便没有想去插手对方?之事。

没想到,玲儿所受的虐待其实从来没有停止。

每次见他的时候,他是否也是带着满身伤痕而来?而他竟然没有一丝发觉。

他为玲儿上好了药,用绷带处理渗血的伤,便坐在床边,有些气闷地?等待对方?醒来。

玲儿醒来的时候眼?眸还有些迷蒙。

外界已经?天黑,玲儿眨了眨眼?,便想要下床。

他握住玲儿的手,沉声道。

“今日你哪儿也不许去,好好给我在这里疗伤。”

玲儿困惑地?眨眼?,低头看自己身上的绷带。

“为什?么受了伤不告诉我。”他道,“那些人……这样?对你多久了?”

玲儿没有回答。

他再?一次感到气馁。

坐在床边,月光洒入。他坐在玲儿身边,不教对方?偷偷离开,眉头紧拧,思索许久。

他做了一个决定。

“以后?你便留在我这里,不要再?回去了。有什?么事,我护着你。”他道,“只?不过,你是外门弟子?,在内门生活或许有不便。正好,我修为已经?金丹,按照宗门规矩,可以在外门挑选一名弟子?收为徒弟。”

他凝视着玲儿,“你愿意当我的徒弟吗?”

玲儿睁着黑沉的眼?睛看着他,瞳孔映着月光和他的身影,深处似乎氤氲着什?么东西。

过了好半晌,才缓缓点?了点?头。

他慢慢呼出一口?气。

收徒是一时冲动的决定,只?是为了将玲儿留在内门,不再?受他人伤害。

可他自进入宗门以来,就没有过师父教导,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为人之师。

且他一直视玲儿为自己的好友,而今平白高了一个辈分,也不禁有些脸红。轻咳一声,道:“明日我带你去宗门登记,取身份令牌,需要你名讳,不能总是玲儿玲儿地?唤你……”

又想起玲儿不识字,又没法说话,甚至

有无自己的名讳,也不可知?。但要想玲儿在内门生活安稳,身份令牌还是早日取得为好,于是道:“先这样?吧,你暂且先随我姓,先把身份令牌领回,等你长大,通晓识字之后?,再?帮你把名讳更改过来。”

玲儿十分乖巧,对他的安排,只?是顺从地?点?点?头。

第二?日,便拿着到手刻着“叶玲”二?字的令牌在手里摩挲,似乎很是喜欢的模样?。

他给玲儿置办新衣,又铺了一床绵软床铺,把玲儿打理得整整洁洁。

空荡的竹楼终于有了些许人气。

第一次为人之师,他并不知?道自己应当做些什?么。

于是从藏书阁之中取来了许多有关为师之道的书籍研读。

挑灯夜读数日,总算有了些认识。

于是定了教学计划。

首先是要教会玲儿识字。之后?便要教他功法,引他修行。为师者更需言传身教,不偏私,不藏私。

师者如父,徒弟若子?。

关于最后?一句,他并不很明白,只?因?他前半生未曾感受过所谓父子?亲情。只?是他想,既如父子?,当是要将自己所有期许与关怀都加诸对方?身上。

玲儿十分聪慧。

不必细教,许多东西一点?就通。

而且伤好之后?,便总是趁他不注意时,便忙前忙后?,将竹楼里一切收拾得妥妥帖帖,还在竹楼之外种了一片花海。

许是环境变好了,玲儿的身形也长得飞快。

未半年,竟已经?和他长得差不多高了。

其实一开始与对方?见面时候,玲儿单薄瘦弱的身形,曾让他误会过对方?是女?孩,玲儿这名字,便是他由着印象而取。后?来发觉对方?其实是少年的时候,已经?叫惯了,便没有再?去改。

玲儿做的饭也很好吃。

模样?精致,尤其于糕点?甜食,也不知?玲儿是从何而学。每每他在书房看书疲惫,夏日时候对方?便会端上一盏梅子?汤,冬日便温一杯甜姜茶。性情温顺,事事妥帖。

他有时候忍不住会想。

若不是玲儿并非女?子?之身……

而后?强迫自己止住想法。

师徒之间,不言情爱,这是道门规矩。

或许他是寂寞太久,才会对徒弟

的陪伴而心生悸动。这不应当。

玲儿的年岁才十六七,他却对其生出这等心思,着实不该。

于是有意拉远距离。

玲儿似乎觉察到,却也不问。

只?是他偶尔坐在书房时候,会看到玲儿站在门边,用那双幽幽沉沉的黑眸凝视他。

玲儿嗓子?是被神火所伤。

同样?是经?年之前那场秘境中的大火。

这些年,他找了许多方?法为对方?医治。收效甚微。

神火的伤势难治,他自清楚。

就如他脸上的伤痕,而今依然能够感觉到灼烫的痛楚。

他曾想,若是自己能够重新回到那场大火,他不会再?帮容染找那颗还神丹,而是尽力去将那时候的玲儿救出,让玲儿不必再?受无法根治的神火伤势所苦。

所以,他并没有想到,忽有一日,玲儿能够开口?说话。

那声音沙沙哑哑的。

像是冬日的枯枝,被碾碎的声响。发声缓慢,一字一顿。

对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

“师尊。”

他讶异地?从书卷之中抬头,见到身形抽长的青年站在他面前,俯下i身,手掌覆住他放在书页上的手背。

青年又低低喊了一声。

“……师尊。”

讶异过后?是惊喜。

“玲儿,你能说话了?”

青年轻轻“嗯”了一声,将手穿i插入他的五指。

他却未觉异样?,继续追问道:“你如今嗓子?感觉如何?若是太勉强,千万不要强行出声,且先养一养,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来养好你声音……”

青年低眸看着他,轻轻道:“我好喜欢师尊。”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甚至疑心自己出了幻听。

若非如此,他怎会听到自己的徒弟,在对他告白?

青年低身凑近过来,黑沉的眼?睛凝视着他,轻轻问:“我这样?喜欢师尊,为何师尊最近……总是躲开我。”

对方?的呼吸喷薄在他面颊,距离是如此接近。

他无法回答。

脸颊和耳尖却都已染上绯红。

青年道:“明明师尊也喜欢我。”

他的睫毛颤了颤,“你……你胡说什?么——”

“难道不是么?”青年握着他的手,握在掌心处摩挲。

面对那双黑漆漆却仿佛能

够看透所有的眼?睛,他发觉自己竟说不出话来。

他侧过脸,不再?与对方?对视,道:“师徒之间,不,不可言情说爱,此为道门伦理,玲儿,我只?视你为徒弟……”

青年:“师尊说谎。”

他抿了抿唇,不再?言语。

两人之间气氛就此沉寂下来。

外间有莺鸣阵阵,伴着竹叶沙沙之声,青年一直执拗地?拽着他手,最后?还是他败下阵来。

他开口?想要转移话题。

“玲儿,你既然已经?能够说话,不妨告诉为师,你真正名讳为何。之前为师也说过,待你长大,便帮你更替宗门登记中的名讳……”

青年道:“我忘了。我而今只?喜欢师尊为我取的名字,不必更替。”

“叶玲此名毕竟太过女?气……”他道。

却见青年凑得更近,轻轻道:“若我是女?子?,师尊是不是便会承认喜欢我了?”

他脸上红晕更甚。

“玲儿,你……”实在靠得太近了,青年纤长的眼?睫似乎要飞入他眸中。

他继续道:“不、不成?体……唔……”

话还未说完,唇已被青年吻住。

他素日在外间佩戴面具,可在竹楼之中,与玲儿一起,素来不会遮掩。他们都已经?习惯对方?模样?,并不会如外人一般觉得惊恐。

可是现在,他却想,他若是仍带着面具便好了。

堂堂金丹期修士,被自己筑基期的弟子?吻得喘不过气来,实在不是一件能够出口?的事情。

玲儿吻完他后?,还问:“师尊感觉如何?”

可他又如何能说清自己是什?么感觉。

只?觉到血脉奔流,心脏跳动飞快。面红如烧。

他豁然起身,出了门,去往竹林之中。

落荒而逃。

玲儿没有追他。

但他却能够感觉到对方?的视线,一直投注在他背脊。

一连三日,他们之间都没有再?说话。

他在思考一些事情。

关乎他与玲儿之间的关系。

玲儿还很年轻,对情爱之事,应当并不通晓。之所以说喜欢他,恐怕大多还是因?为依赖。他比对方?年长,不可因?为对方?不懂,就将错就错。

况且,他还是对方?师尊。师徒父子?,以玲儿的年岁,确实

是时候教给他一些人事常识。

于是他便唤玲儿到书房中,仔仔细细把自己想法与对方?说明白,希望玲儿能够听懂他的苦心。

玲儿却沙哑笑了起来。

“师尊,昨夜我做了一梦。”玲儿道,“梦里只?有师尊和我。我们之间很亲近,不是师徒的亲近,也非朋友的亲近,而是更加深入的……亲近。”

“即便如此,师尊还是认为,我什?么都不懂吗?”

他脸又红了起来。

不止脸红。连心口?都仿佛烧起。

那里似乎有一种被他忽视许久的情感勃然生发,与平日对青年的宠溺怜惜交杂在一起,形成?一种难以言述,却教他头脑微微眩晕的情感。

他没有理由再?拒绝青年的告白。

玲儿过来揽住他,亲他眼?睫。

他睫毛颤抖,却终究没有再?把对方?推开。

玲儿初见时候看着是只?温顺的小?动物。

而今他才知?道对方?原来是头永不餍足的狼。

抱上亲上了,便要更多。

而他却总是没有办法拒绝对方?。

尝试的过程中,背德的惶恐一直萦绕心中,他颤抖得厉害。

玲儿便将他更紧抓牢,对他说:“别怕。”

春日已到了。

花香随风飘进竹楼,融成?更浓郁的香气。

玲儿教他别怕,转头又唤他师尊。

一声又一声。

他想要把自己藏起来。藏进无人看得见的地?方?。

却又被对方?拉着一同飞往云端。

因?他坚持,他们人前依然恪守师徒之礼。

只?是对方?人前憋得很了,人后?便更疯。

玲儿的身躯总是很热,仿佛里面藏着一抹永不止息的火。

还未进竹楼,他便被玲儿抵在门上亲吻。

却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道熟悉声音。

“师弟许久不曾来找我了,原来竟是收了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