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多年的辛苦,没与旁人说过一句。文牧业这个中年男人,此时有了聊天的对象,难免有些疏狂。
却不料被儿子,一句话就打回了原形:“楚城就是天云宗,也不算什么吧。才多大个小破城。照你这么聊,天国就是无敌门。人家说什么了吗?”
“嗬!你抬杠啊!照你这么说,当年你师祖李布衣,天下都是他的!我跟别人嚷嚷了吗?”
“行行,别吹了。”
“不是吹。是真的。就是你师父他们不爱争竞,好玩闹。
这点,还得说我们天云宗的人,不爱什么统治世界,这类俗套的玩意。万博园知道么……”
“啧!”文晓突然升起来一个不好的念头,“难道说……这是……”
“没错,就是老望贤的主意。他说这么着来钱快。果然、果然呀!”
——望贤是远近知名的赌鬼,然后给自己建了一个“赌城”?
然后成了整个南国、甚至整片灵域人,最爱的乐园。
这手笔,确实荒诞,确实不拘一格!
“嗬,我说么。我在园子里那么作。也没见你们眨下眼睛。原来老望贤当年,也很能作呀。”
“呵呵。你是驯刻人,还是有点特权的。”
“这件事,你们从头到尾都知道吧?我是说关于那颗雷刻的事?”
“算是吧。”
“我这么张扬,你们不怕我出事?”
“怕。但这是在楚城,你父亲我的底盘。所以,也没太大关系。”父亲说完,更有些得意。转头又说“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哦,什么叫没办法?”
“一宗一派,和人一样。要想活得好,不能太八面玲珑了。不然就成了唐威。得六面玲珑两面带刺。
宗门内得有柱石,也得有基石。得有好人善人,广交天下之人。也得有恶人混人,杀遍天下之人。如此,天下人才会爱你,而又敬你!
司空玲太憨直,孟太白又太莽撞。
所以,你就是那个混人。”
“我责任重大?”
“反正担子不轻。”文牧业看着文晓和蔼地说道。
“当年,天云六贤里,谁是那个混人?”文晓想起师父来,问道。
“……”父亲沉默了一下。“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们六个都是。”
“哈?!”文晓吃了一惊。“这他娘的……”
文晓笑了。他这话没说完,——这他娘的,难怪宗门衰落。作的呗。也暗暗为师父辈们骄傲一下。
“我有个事,不明白。”文牧业打开了话匣子,“为什么你要送走文岸?”
“你什么不明白,就是心疼了。”文晓不屑一顾,“我说,要是换了普通人家,别说断一条腿。两条都断了,能去无敌门,不得乐得和什么似的。”
“但我们不是普通人家。”文牧业大口喝了一杯酒,有点上头了,梗着脖子说道。
“但他是普通人!”文晓反驳道。“如果你要让他成点大事,非如此不可。”
“什么道理?”
“无敌门要做什么?就想拿住文岸,在我们眼皮里扎根钉子。让我们产生嫌隙。不可谓不歹毒吧?但我们何尝不想,在无敌门安插一根钉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