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以后,少主三年不与人说话。再次开口之时,就有了你们所谓的御人之术。;
顾全武边说,还在不断地摇头。
他不是在埋怨吴铁娘子做错了什么。
因为这个时代,以及钱留这个出生在盐枭世家的身份,注定了钱留只有一条路可以走,若不成枭雄,钱留注定会死在官兵一步步的围剿之下。
顾全武道:;我从未觉得吴铁娘子错的任何一件事是错的,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晓少主的成长道路是何其艰险。;
;少主他太苦了,从一个普通人,必须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步。夜里想着如何安抚部下,如何权衡杭州各方利益,又要各个层次的人都要照顾到,不然就会像黄巢一样的走极端。;
;白天醒来,又得和一群年过半百的老狐狸勾心斗角。人人遇到少主都叫具美公,殊不知今年少主不过才二十岁而已。;
顾全武说着说着,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这些都只是我知道的,我不知道的更多。阮结那家伙最清楚少主这些年是如何得日夜煎熬,日复一日的压制和控制着自己,生怕自己走错一步就万劫不复。;
;也正是因为他知道,所以他才执意留在少主身边,不肯离去。若非如此,凭阮结那大智若愚的心性和不下于杜陵的武艺,如何做不得一方大将?;
;在他阮结的眼里,那些功名又算得了什么?如能让他哥哥不那么累,做一侍卫又如何?;
顾全武想起了那个平日憨厚痴傻的少年,嘴角不禁扬起了稍许的笑意。
;我顾和尚比不得他,和尚还放不下这金戈铁马,还放不下那沙场醉卧。;
顾全武说到此处,不再言语。
林鼎对其深深一揖,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林鼎转身离去,忽而大笑:;天下之术何其多?夺一个小小的浙西五州而已,我林郎难道只会这一计?;
顾全武也是畅快一笑,后对林鼎深深还礼。
书生都有一股惹人厌的酸臭味,但同样也有名士特有的万古风流。
顾全武现在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说话都不利索的口吃书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