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禾低下头,廉价但大颗的糖被她咬了一半下来,咬过的地方留下几个带血的牙印。
在她把整颗糖吃掉的时候余映舟推开了陈旧的玻璃门,用冻得发冰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掌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去,同她说:“回家啦,嘉嘉。”
在被拉上车的前一刻程嘉禾突然爆发,没有任何预兆的大哭起来,把怀里满满当当的零食全扔在了余映舟脸上,哇的一声倒在地上哭了起来。
“舟舟是坏人,不要跟舟舟走.......”
一直很乖很听话一路不吵不闹的程嘉禾在这一刻突然发起疯来,她的哭声又尖又利,像一把尖锐的刀插进了头骨里,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在旁边等着的面包车司机也像是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然后眉头紧皱,狠抽了两口烟把烟头扔在地上一脚踩灭,下重手过来拉扯程嘉禾。
男人的手劲非常重,一下子就把程嘉禾拎了起来,但冬天的孩子穿的很厚实,程嘉禾尤其如此,圆滚滚的像一个球就往地上滚,沉坠坠的提都提不动,翻身就拿牙齿去咬男人的手腕。
程嘉禾的牙齿天生尖尖的,像一只正在成长的小兽,一下子发了狠把男人的手咬出了血,男人怒骂了一声,狠狠把程嘉禾往地上一摔。
额头刚好碰在老旧的车站花坛上,砰的一声,大片大片的鲜血就流了出来。
余映舟一下子吓懵了,连忙蹲下去喊嘉嘉,面包车的另一边又下了一个男人,骂了一声:“怎么搞的这么慢?”然后过来抓住余映舟就往车上塞。
外面的动静立刻吵醒了车站里面昏昏欲睡的售票员,一开始还以为是孩子吵闹,到看见两个男人拉扯孩子,一个孩子头上都摔出血了之后立刻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板凳隔老远就一下子掷了过来。
男人迫不得已放开了余映舟,就是这么一耽搁,车站周围的商店老板也都听见动静连忙跑了出来,甚至有一个面馆老板手里拿了擀面棒就往这里冲过来。
“干嘛呢?干嘛呢?”
“把孩子放开!”
那两个男人见事不好立刻打开车门发动汽车,踩了油门就往外冲。
赶出来的人连忙把余映舟和程嘉禾扶起来,闹哄哄的开始问他们的家长了?叫什么?住在哪里?有的报警有的给程嘉禾看伤口。
余映舟摔在雪地里,脑子一片混乱,只知道紧紧抱住程嘉禾,差一点,差一点人贩子就把程嘉禾抢走了——
最后是车站的乘务员把她们暂时安置在了不远处的一家小诊所里,程嘉禾的头受了伤,流了很多血,被拉过去在额头上缝了三四针,打了一个很大的白色创可贴。
小诊所里只有一张床,余映舟坐在床上,程嘉禾就靠在她的肩膀上,时不时的啜泣一声,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睡着,轻轻的呜呜的哭,听起来委屈极了。
“呜呜疼,舟舟,疼......”
“坏,舟舟坏......”
她连一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明白,也就让人无法理解她到底想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