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身冰冷的血液在打开衣柜看见程嘉禾的那一刻才开始涌动,而后很快变成惊愕。
出租屋潮湿老旧的衣柜已经转手了无数次,开裂的墙体让雨水和寒气不时侵扰进来,于是衣柜的角落也升起斑驳青霉,此刻却被大片大片的鲜血染红。
程嘉禾胡乱用衣服捂住手臂的伤口,旁边是一把仍然染着血迹的剪刀,她的头发跟瞳孔同样漆黑,湿漉漉的黏在沾了泪水和血液的脸上,颜色分明又明亮,有一种诡谲又艳丽的美丽。
“怎么了?嘉嘉,怎么回事?快出来让我看看伤口。”
一向听话的程嘉禾却头一次没有立刻走出来,似乎想往余映舟怀里扑过去,视线瞥到听见声音走到房间门口的周明明又忽然颤抖,全身蜷缩着往满是霉痕的角落里缩去。
嘴里发出哽咽的声音:“呜呜,舟舟,舟舟......”
她说不清楚为什么,只是不断的喊着余映舟的名字,畏惧的看着她的身后,眼睫每一次颤动都带动大滴大滴的眼泪,好像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周明明嘉嘉怎么了?你怎么她了?!”
程嘉禾从来没有那么狼狈过害怕过,哪怕她们被小混混堵在家门口程嘉禾都有勇气站出来跟在她身后,甚至敢拿起铁栏杆砸人。
而现在她甚至连余映舟都不敢靠近,话都不敢说出来。
周明明有一瞬间怔愣,而后是怒极反笑,他极快的点了下头:“你问我?你问我怎么她了?余映舟,你怎么不问问她干了什么?她是什么毛病你不知道?是,我是凶了她,骂了她,我还推了她,她干了什么要我说吗?”
“我辛辛苦苦做的简历被她扔到楼下找都找不回来,往我床上泼水,这些你不知道?你回来有先看过我一眼吗?余映舟!但凡你看过我一眼,你不会问问我怎么了?你会不知道你的好妹妹今天把我的西装给剪坏了?!”
“我明天面试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你知道那件衣服多少钱吗?你眼里永远只有程嘉禾是不是?”
“你不知道她就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吗?!”
四周安静到极点,这个狭小的出租屋环绕着令人窒息的平静,余映舟不自觉的低下头把嘴唇咬成一片惨白,程嘉禾被吓到了,突然呜呜着靠近了来,用仍然在慢慢流血的手臂从后面紧紧抱住余映舟。
“舟舟......”
余映舟握住程嘉禾的手不自觉的用力,力气大到她自己都无法感知的地步,已经将程嘉禾的手腕攥的一片青紫,程嘉禾却一声未吭。
她慢慢的强迫自己张开嘴,用艰涩但尽量平静的声音说。
“我会赔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