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香后颈仰靠下去,在热雾中阖眼养神,心中默默盘算。
她从小便知道,美貌于女人而言是一把锋利的刀子,不用这把刀去捅别人,便只能用这刀捅自己。
她才不要自残。
“笃笃。”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主仆三人同时一惊。
“奴婢去看看。”细辛起身,将里间的帷幔放下,走到外间扬起声音,“什么人?”
那人未回答,只是又敲了两下门,似乎耳朵不太好。
细辛内心狐疑,想着反正是在驿站当中,里外重军把守,能出什么乱子,便走到门前,将门拉出一条缝隙,放眼往外看去。
这一看,正对上双漆黑冷沉的眼睛。
廊中昏暗的灯火加持了长相的凌厉,哪怕谢折面无表情,给人的感觉也是凶狠冷戾,杀气腾腾。
“贺兰香在哪。”他道。
细辛面色惨白,舌头也在这时打起结,磕磕绊绊地道:“我们主子在,在……”
哗啦一连串的水声,帷幔被掀起,温热的香风自里面飘到外面。
“天色已晚,将军有何贵干?”
贺兰香身披棉白缎袍,衣带未系,襟口相叠,只在腰间松垮束了根绸带,带子细长,像是绑头发用的,顺手拈起便往腰间一绕。
她推开细辛,笑眼盈盈看着门外的男子,眉宇间水雾犹在,湿润清透。
“我有话同你说。”谢折声音颇沉,不怒自威。
贺兰香柔若无骨地福了下身,软声道:“妾身恭听。”
她撩开眼皮,潋滟眼眸瞟着谢折,神情好奇。
谢折与之对视,面无波动,目光肃冷。
他要对她将话都说开,让她以后少耍花招,严崖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副将,他决不允许她利用他达成什么目的。
如果她真那样干,他纵使与龙椅上那位撕破脸,也要将她杀了,以绝后患。
“贺兰香,你,”谢折狠话抵达舌尖,注意到她潮湿贴在胸前的发,呼吸一滞,猛地便将脸转向了一边。
“你在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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