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这种群架,绝对不会像电视上演的那样高级和体面,今夜雪下的很深,踩一脚陷进去大半条腿,及膝的积雪特别碍事,没一会儿,几个人就滚在雪里。
江迟抬腿踹开一人,才要起身,就被另一人扑倒在地,摔进雪里。
他抬掌在对方下颌一推,还为来得及施力,那人就被人从后面勒着脖子掀开。
江迟看到那人脖领上素白的手,和手指所卡的位置,不用抬眼就知道来者是谁。
当然是他聪明无双的唯一弟子
——秦晏!
江迟仰起头,果然看到了一张冷峻的脸。
秦晏一脸无语:“江迟,我就知道是你。”
他买完东西回来,大老远就看见有人在打架。
依秦晏的性格,就是有人当街杀人,他也不会来凑这个热闹。
直到他看见其中一人,抬起长腿把对方踹出五六米远。
这么大的力气,不是江迟还能是谁?
霎时间,秦晏就想起了在林家寿宴,江迟踹飞银毛那惊天动地的一脚。
秦晏立即往这边跑。
跑过来一看,还真是江迟和洪子宵。
秦晏从没打过架,抬起手才发现手腕上还套着个袋子,实在影响发挥。
江迟利索地翻身,从地上站起来:“你怎么来了?小心!”
秦晏扶了江迟一把,问:“能不能别打了?”
江迟扫了一眼战场:“这我说了不算,场面没法控制!”
现场异常混乱,每个人从雪地里摸爬滚打,俱是一身湿漉漉的泥雪,看起来好不狼狈。
洪子宵被三个人按在雪里,江迟甩开一人,把地上的洪子宵拽了起来。
秦晏站在整个战场最中央,但所有人都默契地避开了他。
每个人给人的第一印象都不同。
江迟往那一站,给人的感觉是很能打,而秦晏站在那儿,给人的感觉就是三个字:
赔不起。
说不上为什么,就是很贵。
这边打得都难舍难分,你死我活,没有一个人主动去招惹秦晏。
这场景实在有些诡异,要不是江迟刚才还跟秦晏说话,秦晏都该以为他们看不到自己了。
江迟再一次把洪子宵从地上拉起来:“不打了,季瑜来了。”
洪子宵这才注意到秦晏,还抽空朝秦晏挥了挥手。
秦晏:“......”
秦晏越过混乱的战场,朝江迟他们二人走去,还不小心踩到了一个躺在地上呻/吟的小弟。
根据脚感猜测,秦晏大概是踩到了对方脚踝。
小弟吃痛,闷哼一声。
“对不起。”秦晏抬起鞋尖,小心地把那人往边上踢了踢:“你有点挡路,麻烦收收腿。”
小弟:“......”
与此同时,一个人鬼鬼祟祟,从江迟身后包抄过去。
一抹寒光一晃而过。
秦晏怔忪半秒,喊了一声:“江迟!他有刀!”
江迟扯开身上的一个小混混,遽然侧身闪避,一把拽住那人的衣领。
那人突然被人钳制,立即举起折叠刀,朝江迟肩膀捅去。
“江迟!”
秦晏大步上前,下意识抬掌去去抓刀锋。
电光石火间,江迟屈膝抬腿,一脚将那人踹出好远,转身去吼秦晏:“你疯了,用手抓刀刃?”
秦晏被凶得一激灵:“我没......”
江迟:“你没什么?我都看见了!还撒谎!碰到刀了吗?”
秦晏没说话,愣在原地。
江迟拽过秦晏的手,反复看了又看。
秦晏手指修长,一双手白白净净,跟羊脂玉雕刻的艺术品似的,掌心里连道红痕都没有,自然是半点油皮都没擦破。
熊哥趴在地上,喘着粗气,满头热汗。
他带来的几个人都被江迟踹倒在地,转眼间全都没有了还手之力。
在地上滚了半天,他们一帮人早没力气了。
本来天就冷,大家穿得都多,原本就行动不便,江迟力气还大得出奇,他们都不知被江迟扔出去多少次了。
也就是哈市雪下得深,每回摔进及膝深的雪堆里有个缓冲,要不早摔得站不起来了。
熊哥一身昂贵貂皮大衣脏的没法看,乌糟糟的沾满泥点子,拿手指一抹,非但没能把那块泥巴抹下去,倒把污垢摸得更开,脏污的面积更大了。
脏兮兮的污渍像一张嘲讽的笑脸,气得熊哥狠狠一锤地!
反
观骁勇无比的江迟,衣服上就干干净净,只有手肘和膝盖的位置多沾了些白净的雪沫,不仅不显脏,反而衬得他跟世外高人一般,格外出尘。
要不是几个人围着打都打不过,手下的小弟也不会亮刀。
熊哥心中恼火,朝手下比划了手势。
虎子从地上捡起一个啤酒瓶,悄悄趴在雪里,准备找机会偷袭。
江迟本来也没想打架,这一下又险些伤到秦晏,当即无心恋战,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几人,叫上洪子宵就准备走。
就在此时,虎子猛地从地上窜起,朝着背对他的江迟挥起啤酒瓶!
江迟听到耳侧的风声,往右一闪,同时双掌向前一推一缠,打太极般以柔克刚,化解了对方的攻击。
虎子退出数米,瞥了眼一直游离在整场斗殴事件中的秦晏,突然出奇不易地挥起酒瓶,斗气般冲着秦晏的脑袋砸去!
江迟目眦欲裂,大喝一声:“季瑜!”
秦晏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江迟按到了怀里。
江迟先把秦晏的头按在颈侧保护,旋即抬起左臂去挡酒瓶。
漫天飞雪,幽绿色的酒瓶破空而来——
这一幕既像是长镜头般慢放十倍,又像是加速一百倍,最终定格成一线,在江迟瞳孔中凝固。
他慢了!
胳膊和酒瓶擦身而过,一声碎响在江迟耳畔炸开!
哗啦——
酒瓶在秦晏额角炸碎成无数片,绿色的玻璃碎片和鹅毛大雪一起停在半空中。
秦晏全身一僵,整个人骤然脱力,倒在江迟怀里。
江迟怒吼一声!
虎子只觉被敲到脑袋的人是自己,吓得肝胆俱裂,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再动。
江迟霍然出手,单手扣住虎子脖领,正欲往右狠掰。
洪子宵瞧见江迟满身煞气,宛若修罗临世,心中又惊又骇,只怕江迟克制不住杀意,真把那人脖子扭断!
洪子宵大喊了一声:“江迟!”
江迟终究留有一丝理智,没有直接掰断对方脖子,只是拇指和食指猛然发力,紧紧卡住那人颈动脉,而后蓦地发力,居然将一个百十来斤的成年男子单手提起,直接甩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