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筠双眼无神的喃喃着:“活着太难,太难了。”
沈婳呜呜哭泣。
“不疼,吹吹就不疼了。”沈央小心的朝着夏青筠脖子上的伤口吹了吹,就像是哄孩子一样,轻轻的吹着,接着又小心翼翼的用手背沾掉她颈间的血。
夏青筠颈上缠着的棉布不知道何时掉了,狰狞的伤口露在众人的眼前,本就没上药的伤口又开始渗血,大家看着都觉得疼,可夏青筠仿佛没有知觉一样,怔怔愣愣的站在那里。
沈央撕开自己的衣摆,小心的按在她的颈上,帮她止血。
夏青筠的手放在了心窝,她低头看自己的心窝:“这里疼,我这里好疼。”
沈婳紧紧的搂着夏青筠的胳膊,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她的胳膊上:“妈,我不想你死,我想活着在一起,咱们家都好好的活着。”
一个年轻的女干事抬起袖子擦泪,她抽泣道,“我有眼睛,我能看明白真相。一个母亲能在同一天自杀两回,那是被逼到了什么份上?她死都不怕,却害怕活着。”
没有比这更让人震撼的了。
夏卫国偷偷的擦了擦眼角,哽咽道:“他们父亲成了植物人,现在还躺在外面的三轮车上。我之前问过小沈同志,怎么不把他们父亲留在家中照顾,偏要带着父亲来接母亲。
路上颠簸,怎么着也没有在家中躺着舒服啊。
可小沈同志说,她不放心父亲妹妹在家,她不在,他们会被欺辱。
只有在她的眼前,她在放心。”
沈央伸手拍着夏青筠的背脊,像是哄孩子一样,给了夏青筠足够的安全感,她轻声道:“但凡可以,我也不想爸爸跟着折腾。
爸爸刚成了植物人,后奶趁乱偷走了家中的存折,爸爸连吃药的钱都没了。但总归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妈妈还有工资,日子就算过得艰苦,总归能让爸爸吃上药。
妈妈去上班,小花和我在家照顾爸爸,双胞胎弟弟去医院拿药,这一去就被后奶送回了乡下姑丈家,说弟弟不愿在家伺候植物人爸爸,嫌弃家中日子清苦,跑去姑丈家享福。妈妈下班回来后去接弟弟们,但一去就不回了,后奶说,妈妈拿着家里的存折养野男人,她把妈休了。
家里就剩下我和小花照顾爸爸了,爸爸的药停了,屋子的门上了锁,我们父女三人出不了门,每日里只有三五个窝窝头饱腹。
再这样软弱下去,我们活不下去了。
爸爸会被饿死,妈妈会自杀,小安体弱多病的,在乡下缺医少药的,姑丈家定是不会给他吃药,怕是活不久。
后奶已经给我找了人家,要了五百的彩礼呢,据说是一个爱打人的鳏夫,我的结局也是在某一天被打死。
至于小花,未来怕是也要被卖,运气好,也许能活着,运气不好……就剩下小巍了,他身强体健又是男娃,许是能活下去,可一家六口就剩他独活,怕是比死了还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