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宛箐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盯着卫玉上马离开。
直到王府内有人走出来:“宛哥,王爷催问为何还不回去呢。”
卫玉口中所说的纨绔子,自然是范赐。
而那一对姐弟,便是宛箐跟他已经被折磨而死的姐姐。
本来是良家子,因为家贫,被范赐胁迫哄骗,以为他姐姐治病的借口,把他也买了进府内。
玩的厌倦了,就又贱卖做了戏子,从此沉于深渊,万劫不复。
其实,从张统领说那杀了范赐的凶手是个光棍开始,卫玉便觉着不对头。
没有家人,好赌,好酒……这简直像是个精心被挑选出来当替罪羊的角色。
范赐是被靖王放弃了的,如果说宛箐趁着这个机会报仇,自也是说得通。
不过也未可知,毕竟范赐很招人恨,恶行累累,谁知道真相究竟如何。
当然这些已经不属于卫玉该管的了。
离开了靖王府,回到紫薇巷,卫玉本欲歇息,不料萧亦茹在此等候多时。
原来萧亦茹得知了卫玉要出京的消息,舍不得,求了萧太清无果,索性带人来到紫薇巷亲自劝卫玉。
卫玉只说是公务在身,叫她不必担心。萧亦茹含泪道:“玉哥哥,我听父亲说过了,太子殿下原本是不愿让你出京的,只要你求一求殿下,他自然有法子留你……”
卫玉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头道:“你不懂,如今若我留在京内,反而对殿下不好。”
萧亦茹问:“这是为什么?”
卫玉想到靖王跟宛箐说的那些话,摇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啊。”
眼见出城日期已到,卫玉整理妥当,先往萧府道别。
后,又来至东宫辞行。
让人意外的是,卫玉在外殿等了半天,也不见里头通传。
卫玉的腿都有些发酸,正猜测是怎么样,崔公公亲自出来,告诉她说道:“殿下……如今正在见几个朝臣,不得闲……”他显然有些为难,却还是说道:“小卫,你、你就不用见殿下了。”
卫玉问道:“殿下不愿意见我?”
崔公公叹了口气:“哪里是不愿意……殿下他……”他望着卫玉,竟道:“你啊,就是太任性了,那日在紫薇巷里,你为什么回答说要出去?你知不知道殿下,殿下其实……”
卫玉低头:“公公……我知道殿下对我好,但我真不能在殿下身边。”
不管是因为靖王他们那些胡乱猜忌的话,还是因为她的“记忆”,她迟早晚要离开,这正是个机会。
崔公公忙问:“为什么?小卫,别说殿下,从你自外头回来,连我也觉着你跟先前不太一样了,好像跟殿下都不是一条心了。”
“我不是。”卫玉想要辩解,可又一想,何必多言呢,将错就错也行:“罢了,公公,殿下不愿见我也好。”
崔公公瞪向她。
卫玉后退了两步,拂了拂衣袖。
然后,她向着里间正殿的方向缓缓跪倒,俯身,郑重地磕了个头。
眼睛看着里间,卫玉道:“我去了,殿下多加珍重!”
崔公公张口结舌,忙上前拉住她:“你、你这是干什么……”
卫玉站起身来:“公公,你多照看着殿下吧,叫他、叫他好生饮食,保养身体,另外、留心靖王殿下,我走了。”
“小卫……”崔公公还要拽住,卫玉已经挣脱,头也不回向外疾步去了。
“小卫!”崔公公叫了两声,并没什么用处,他目送卫玉极快向外,又回头看看里间,喃喃道:“这,这算什么?明明都是舍不得的,有一个服软的也就没事儿了,这到底是怎样……”
那日陪着太子到了紫薇巷,本来太子已经走到了里间门口处,忽然间变了脸色,蓦然止步。
崔公公察言观色,又隐隐听见里头说话,这才忙扬声作为“通告”。
回到内殿,太子正端坐在长桌之后,哪里有什么朝臣在。
崔公公上前行礼:“殿下,小卫去了。”
李星渊头也不抬,也不回话。
崔公公莫名地有点难过,想到卫玉临去的话,他道:“殿下,小卫交代说,让殿下好生饮食,留意身子,还要……留心靖王殿下……小卫实在是很在意殿下……”
话未说完,李星渊用力一掌拍在了桌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崔公公吓了一跳,急忙跪倒在地:“殿下!”
李星渊胸口起伏,面上浮现出冷冽的怒意,两只丹凤眼杀气腾腾地扬起,怒视着崔宇——其实他也不是冲着崔公公而生气。
这还是太子第一次失态。
“说这些做什么?”太子好像是把一个个的字都咬碎了说出来的,“既然要走就走,孤又何必叫他操心!”
崔公公低下头:“殿下,”他大着胆子,哀求一般:“其实……让不让小卫走,不过殿下一句话的事。”
“难道让孤主动开口求他留下来?”李星渊怒不可遏,却又死死隐忍,攥成拳的手微微发抖:“君向潇湘我向秦,你既无心我便休……让他走!走了就别再回来!”
崔公公只觉着眼睛里发酸,无奈地重又低下了头。
次日,卫玉启程。先是萧太清嘱咐了几句话,派人相送。
御史台这边,任宏跟几个执事相送卫玉,另外张统领,潘学官等也一一前来。